“如果学校不通融怎么办？”吴坚问。
“如果不通融，老韦读不下去，读不下去的结果只有一个，走人。”莫敌说：“既然走人都不怕，又怕什么向学校请示，万一学校又批了呢？”
吴坚想了想，说了一句：“天纵你是这样打仗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万事想到最差，只要最差强，你会觉得不亏？”
“差不多。”莫敌说：“即使老韦走人，大了不起回去继续自己的桂军少将，反正工资不少，混几年也退休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学校一通融，摇身一变，成为诠叙少将，只不过是名声好听一点罢了。”
吴坚点点头，说：“天纵说得很对，老韦和廷钧不同于我和天纵，我们在安徽，如果不去争诠叙，前途无亮，明知华山只有一条路，也只能努力不止。老韦和廷钧在广西，受央影响有限，甚至在某些方面，央军在广西的待遇还不如桂军。”
莫敌对于这点很有感触，点点头，很认可。
韦祖德觉得也可以一试，找了张稿纸，掏出钢笔，开始泡制报告，是福还是祸，交之后，听天由命。
看到解决了问题，伍廷钧很高兴的说：“哥几个，星期天你们是打算呆在李家村，还是回市里？”莫敌问：“我肯定是要回市里，你有什么想法？”伍廷钧说：“我老婆孩子都带了，在南门外昌桥头临桂县府边租了个小院子，拉家带口的，肯定想回市里。我能够来读书，大哥伍廷飏很高兴，让人送了一辆美国新出的威利斯吉普给我。车子是收到了，不过开不了，兄弟我平常吃光花光，没有隔夜的钱，加不油。哥几个要是有钱，凑一凑，只要能够凑出油钱，我们不用再去挤壬记汽车行那辆破公交。”
莫敌大笑，之前他过来，是坐壬记汽车行那辆破公交过来的，长沙出的衡岳牌木炭车，屁股挂着几个大铁罐，走起来木柴蒸汽车好了不少，也没有那么大的烟。只是走走停停，从十字街到李家村，搞了差不多三个钟头。如果有一辆自己的小车，方便太多，周六回去，周日过来，方便快捷。除了通勤，有时候家里有点突发事件，也能以最快时间赶回去。
不过莫敌并不着急，而是等其他两位表态，韦祖德在八步经营多年，相当有钱，拍拍胸口，说，只要面能够通融，自己能够留下来，区区汽油钱，他包了。吴坚笑着说：“不用你包，廷钧出车，我们三人出油，三一三十一，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莫敌点点头，赞成吴坚的说法。这种成人培训，很难结成友谊，当是一时缘份，没必要欠着谁的。早几年军阀混战时，同学相斗，同窗相残，皆是。什么礼让三招，退避三舍的故事，都是书写的，与现实无关。
第十四章 进阶（二十四）
一早，班主任杨彬搂着教案走进教室，按课表，今天不是杨主任的课，既然杨主任走进来，说明学校又临时换课了。莫敌们很愿意杨彬的课，杨彬接受的是纯德式教育，正是广西军界较缺少的东西，李宗仁白崇禧因为受孙山的影响，大多接受日式军事思想，而日式军事体系又是在国古代军事体系的基础发展而成，也较容易相容。俄式和德式的军事思想，与国传统军事体系相距甚远，俄式的被赤军所采用，德式的被蒋氏所采用，只是这两者都学得不要家，得其形而不得其神。杨彬对桂系的这群少壮的教育，指导思想很简单，仍以日式教育为主，但是必须结合德式，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日德结合，才能碰撞出新的理念。正是因为杨彬的这种态度，赢得了莫敌们的高度认可，以至于每次见到杨彬夹着教案进教室，便会不约而同的响起热烈的掌声。
“本周的课程全部调整。”杨彬说：“大家都知道，浙赣会战已经战至局，衢州大战正在进行，我想，在座各位这段时间应该对战局有所了解，接下来，是要对战局进行扮演，会战会向何种方向进展及演变，作为战区指挥官，应如何从战略和战术两方面对战局进行预估。每天形成字，第二天进行认证，对头一天的预估进行反思。”
莫敌们以五人为一组，共分六组，每组拿出自己的意见和预估，然后进行讨论，最后形成共同的意见，但是必须附不同的意见，交教育处，全班以书面形式交大作业。
杨彬给的材料很简洁，一堆的时间、番号和数据，以及一张攻防态势图。
五月旬，浙赣大战大幕拉开，当时莫敌正忙着帮家里扩张粮油行，没有关注，进到军校后，先是适应学校，再是理顺同学关系，至于发生在遥远浙江的事，他真心不敢兴趣。既然是教官布置作业，只好把材料接过来，随便看一看，不至于一会在讨论时一问三不知。
五月十五，日军五路大军同时开进，第一路是日军第70师团，从奉化、溪口地区经尖山镇、安镇向永康方向进攻;第二路是第22师团从虞沿曹娥江南下，经三界、嵊县向东阳方向进攻;第三路是河野旅团从绍兴经枫桥镇向义乌方向进攻;第四路是第15师团从萧山附近渡过浦阳江，沿西岸南下经诸暨向浦江方向进攻;第五路是第116师团原田支队从富阳西北方沿富阳江西岸向建德方向进攻，从华北调回的33师团紧随其后。
日军五路大军虽然遭到遭到冯圣法暂9军、何绍周第88军和预5师等部队不同程度的节节抵抗，但是基本算是顺利，五月二十一日占领东阳，二十二日占领永康、孝顺，日军各部到达金华、兰溪周边。五月二十八日，占领兰溪、金华。
占领金华后，日军出现了一次极大的调整，明知第三战区在衢州附近集结兵力，却不管不顾的向衢州发起了疯狂的进攻。衢州以南，有第10集团军王敬久指挥莫与硕第86军、王铁汉第49军、王耀武第74军严阵以待，衢州以北，则是第32集团军官云相指挥第张清25军、丁治磐第26军。此外，还有唐式遵的23集团军和李觉的25集团军。也许是**脑，也许是急怒攻心，也许是利令智昏，日军十三军司令泽田茂命令下属第32师团、第116师团原田支队、河野旅团、第15师团、第22师团从南北二线向衢州全力杀去。几乎在同时，南昌的日军十一军司令官阿南帷几也命令34师团从南昌渡过抚河，开始向浙赣路东段发动进攻。
一切血战不可避免。
捧着面前的材料，莫敌首先有了第一点不解，区区一个34师团，能够突破滇军孙渡58军把守的抚河，但是，还有夏楚97军、陈沛37军和欧震第4军环守四周，绝对打不过鹰潭。第二个不解是，如果日军西路34师团是为了达到牵制目的而采取的行动，那么泽田茂的十三军为什么又会出现这种不明智的行动。按照之前刘敬之的意见，日军这次行动，旨在摧毁丽水机场，打击浙东的远程进攻力量，完全不应该如此小题大作。
“有变数。”莫敌说。
“有何变数？”吴坚知道莫敌的鼻子十分灵敏，说有变数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教官！”莫敌举手站了起来。“说。”杨彬背着手走到莫敌身边，问道。
“我需要打个电报，咨询一下。”莫敌说。
“电报打给谁？”杨彬问。
“浙江省浙西保安司令部参谋长黄光化。”莫敌说：“我认为，日军的进攻已经脱离了他们的初衷，其应该有变数，至于这个变数是什么，我猜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