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敌叹了一口气，难怪靳同轩说，欧洲的政治是口舌之争，国的政治是生命之争，政治斗争更惨烈过军事。自己是个政治白痴，只会打仗杀人，绝不要卷入国的政治之争，否则，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在老朱的帮助下，两颗耳珠换了个不错的价钱。看着手里厚厚一叠法币，莫敌盘算，算不能用到桂林，起码能够用到第四军的驻地江西宜黄，只要找到了第四军，能找到刘敬之，找到刘敬之，能借到返回桂林的路费。

老朱说什么也不让莫敌两口子独自离开，他告诉莫敌，三天后有一个商队，前往浮梁县景德镇，总共有七辆汽车，请了县保安团的人押运，相对较安全。到了浮梁，完全进入了第三战区，驻守在浮梁的是川军21军，军长刘雨卿将军。虽然川军打仗不行，但是也纸糊的门神有效果，起码有了他们的驻扎，不会遇到劫道。至于这三天，在东至县周边逛一逛，县城往西不远，便是有东至县鱼米之乡称号的小七里湖，从小七里湖再往西不远，便是著名的陶靖节祠。陶靖节祠亦称陶公祠，坐落在东流的鳖石山，始建于宋初，系纪念东晋人陶渊明所立，至今已经逾千年。陶渊明“我岂能为五斗米来，折腰向乡里小儿”，归园田居，读书种菊，其风骨，堪称大儒。东流一带，留下许多陶渊明种菊的传说，并传下“菊圃”。只可惜现在不当令，不能赏菊。

一朝经蛇咬，十年怕井绳，莫敌不打算再返回长江边去逛陶公祠，更是对东至境内的湖泊谈湖色变，但是对于老朱的提议，三天后参加商团一起走却是非常赞同，于是便在东至呆了三天。

三天后，商队出发，计划用两天的时间到达景德镇，莫敌想了想当年北的路程，这个速度，行军快不了太多。

莫敌知道，皖南一带多山，当年从徽州一路北，基本都在山丛穿行，最著名的要数黄山，当年在徽州驻扎，因为寒冬没有能够去黄山一览，实为憾事，这一次又不顺路，也只能作罢。

一路，莫敌知道之所以把三百华里路程计划两天的原因了，车子慢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晚走早歇，途还不停的停车，有时候是让当地农民的牛车，有时候是是让人，有一次，居然是让狗。同行的人告诉莫敌，沿路民风强悍，虽然不会拦路打劫，但是也不会礼让三先。如果开车的不小心，弄死了当地一条狗，那麻烦事大了，不诈出五条狗的钱不会放你走。莫敌笑着回了一句：穷山恶水出刁民。

当天晚，住在浮梁的经公桥，公路在这里分了一条岔，往南是继续通向浮梁，往东则通往祁门，算是交通枢纽。这里属浮梁县第五区全民乡第一保，进到经公桥，算是走出了安徽，进入了江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走出了安徽，莫敌暗暗松了一口气，归途艰难的程度，他想像的更严重一些，之前认为最好走的安徽，居然花去了他一周的时间，接下来的路更没有底了。

然而，有时候幸福到来的时候，也会超出自己的意料。

车队到达经公桥时，还不到下午四点，车队领头的决定，不再往前赶路，从这里到景德镇还有一百四十多里，留待明日再走。车队有自己停惯了的大车店，把车子停进去后，立即关门落锁，安排了岗哨值班，到也正规严谨。所谓的大车店是没有二人间的，一色的通铺，男人一大间，女人一小间。莫敌跟周世铭结婚后，还是第一次分开睡，明显有点不愿意。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国军竟然很有治安的工作热情，还没有放下身的包袱，便遇到21军宪兵临检。

周世铭身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自己的证件，被首先带到院子里，莫敌看到周世铭被带走，一把推开身后的汉阳造，往院子里冲。

随着一声哨声，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便围了过来，明晃晃的刺刀顶在莫敌和周世铭的身边。莫敌举着手，急忙叫道：“别乱动，小心走火。”

一个佩带着尉军衔的军人走过来，右手搭在腰间的快插枪套，左手伸了过去，说：“少废话，出示有效证件。”

莫敌打开背的包袱，把里面一件半新旧夹衣的夹层撕开，拿出里面的件，递给对方。

对方一看，是国军革命军第四十八军参谋处校主任的派司和军事委员会军政部下发的前往央军校第六分校补训的通知，立即两脚一并，啪的一个立正，敬了个礼，称了一声：莫长官好，卑职第二十一军145师宪兵队尉小队长邓天培见过长官，长官辛苦了。

莫敌摆摆手，笑了笑：弟兄们辛苦了！

邓尉也是个人才，掏出哨子，吹了两声，说：“收队。”

在宪兵乱哄哄从大车店里走出时，邓尉问莫敌：“莫长官可是要去浮梁？”

莫敌点点头。

“除了二位，可还有其他伴。”邓尉再问。

莫敌摇摇头。

“那不必要再呆在这里，我们立即动身，返回浮梁，今天晚，宪兵队给莫长官洗尘接风。”说罢，很狗腿的帮莫敌背包袱，请莫敌先行，一脸崇敬的说：“莫长官的大名，我们川军可谓无人不晓，当年在皖水边，莫长官与我们川军20军133师景嘉谟部合作，打出了一场声名显赫的皖水拦击战。我们陈万仞副司令说，我们出川抗战，打了无数的恶战死战，但这是抗战以来，川军打得最像样的仗，央军校都将此战例列入教课书。”

莫敌一脸微笑，当年那一场大战，自己以毒气而告终，却也打出了莫敌能征善战的威名。当然，声名远扬与川军的杨汉烈不无关系，杨汉烈作为杨森最宠爱的小公子，一天到晚把这场大战挂在嘴边，开口莫天纵如何如何，闭口莫天纵如何如何，仿佛莫敌是他，他是莫敌一般。莫敌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川军有如此之高的地位，受宠若惊。

一辆道T234卡车，莫敌和周世铭坐在副驾位置，其他人爬后箱，一脚油门，出了经公桥。

“没有想到，福哥的名声这么大，不止在西六县管用，在这遥远的江西也有人闻名。”靠在莫敌的肩头，周世铭笑着说。

“都是弟兄们给脸。”莫敌说：“只是我这个人情欠得大了。”

一边开车的司机插话说：“长官言重了，无所谓人情，当兵的，只得一个字：真！”

莫敌点点头后，又叹了一口气，同样是当兵的，今天的感觉与前几天在花子尖的感觉可谓截然不同，或者对方不讲究这个“真”字。

第十四章 进阶（四）

到了景德镇，莫敌和周世铭被安排在作为147师部招待所的昌江旅社，这里被147师全部征用，不对外服务，来来往往的人，一率国军装束。熟悉的环境让莫敌产生了极大的安全感，进到旅社里，全身轻松，宾至如归，应该是这种感觉。旅社的设备半新旧，胜在干净，莫敌很满意。把行李放好后，洗了把脸，显得精神了许多。周世铭也一改沿途乡村女人的装束，换了一套稍微讲究一点的短袄旗装，把头发拢了拢，弄了个简单的发型，用几个发卡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