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专业人员却不能像民众一样盲从和轻信,而是展开全面的分析,麻埠二十一集团军三军首脑开始从专业的角度分析日军偷袭珍珠港,把美国拉下水的得失。讨论日军在大平洋拉开一条新战线,目的何在,此行为带给国的是战争胜利的契机还是进一步走向深渊。如果是契机,国战场怎么样才能抓住,如果是深渊,又如何规避。国战场越打越艰难,主要是物资极度匮乏,德式装备的央军携弹量使用日式缴获武器的地方军还要少,国际援助只能通过一条鸡肠式的滇缅公路,连输血的功能都不能达到。围绕着这些问题,麻埠第七军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各抒己见,众说纷纭。为了避开屋里的浓烟,莫敌找了个最门边的位置,把门开了一条缝,让外面的冷风吹进,事与愿违,即使是冷风刺骨,也不能稀释屋里的烟气,反而把自己冻了个够呛。
张光玮陪着莫敌坐在门边,聊着会议主题之外的内容,知道因为此次会议,耽误了莫敌的婚事,张光玮笑着说,活该,讨老婆也不告诉我一声。莫敌苦笑着说,我也想告诉你们,问题是通讯不畅,不方便说,总不能让我在军用电报里用明码通告你们吧!张光玮大笑,那可是昭告天下了,问了女方的一些问题,年龄,样貌,性格,家庭等等,关心的问莫敌结婚的钱够不够,如果不够,兄弟们大家凑凑。莫敌告诉张光玮,钱不是不够,是太够了。既然从野补团脱离出来,跟野补团在经济作了一个了结。罗卫做事虽然不是很大气,却很爽脆,调动了一大笔钱,把应该属于莫敌的那部分利益全部买断,以至于莫敌去桐城时,带了一大堆的现金,用樟木箱装了整整两箱。桐城没有银行,安庆过去有英法美等国的银行,战争暴发后,英法美的银行撤离,只留下日本第一劝业银行的门市部。把钱存进日本人的银行,心里有疙瘩,也不保险,但是随身带着一大堆的现金,更是诸多不便,问张光玮有什么方法解决。张光玮问有多少,莫敌说了一个数,张光玮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数目不小,几乎是八十四军全军两个月的军费,目前这个小老弟不是一般的有钱,而是相当的有钱。张光玮想了想,派人去桐城,把莫敌的闲置费用押解到商城,同时告诉广西军政府,把相应的费用存进莫敌在广西的指定帐户。莫敌轻轻点头,如果能够这样处理,那是最好,至于帐户,有现成的,当年在桂林当营长时,让弟弟莫永存在桂林跟着张永发的老板张香圃做生意,这几年,学业有成,独挡一面,在桂林十字街西侧正路开了一家五州粮油行,有广西省银行的帐号。
会议没有议出个什么名堂,也不打算议出什么结果,在徐启明的主持下日复一日。大家都抱着一个目的,是在一起等,等日本人的把第575号大陆命真正落实。日本人的第575号大陆命一天不落实,便宛如在二十一集团军的头顶悬着一把利剑,随时随地可以落下来。
12月15日 ,国民党五届九全会在重庆开幕,各军军长、副军长返回驻地。麻埠只留下各军参谋长和参谋处人员。经过之前一个星期的讨论,对日军偷袭珍珠港事件的讨论已经告一段落,对于事件的发生,有两种意见,一种意见认为,这不是一次孤立的行动,是轴心国征战世界的统一部署和安排,是德军进攻苏联军事行动的后续深化。另一种意见认为,这个事件完全是美国人的阴谋,是故意让日本人偷袭,是罗斯福的苦肉计,是美国人为主动参战寻找的理由,是为了对付美国国内孤立主义思想的大招。莫敌属于后者,他的态度很明确,日本人即使再疯狂,也没有疯狂到如此地步,这绝对是美国人的阴谋,美国人看到日本人在东南亚及澳洲的行动,担心失去自己在这些地方的既得利益,因此诱使日军偷袭,在全世界面前扮出一副受欺负的苦主形象,同时又以此凝聚国人的斗志,所谓哀兵必胜。
不管怎么样,美国人被卷进战争旋涡是不容置疑的,有了美国人的参战,国战场的压力大减,对于已经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国军队而言,总是好事。
接下来的十天,在徐启明的带领下,会议对今年大别山地区的作战情况进行总结。这种总结,需要的是大量资料收集,一时间,弄得鸡飞狗跳。这一年,最大的变化是国军委会撤消了第十一集团军的建制,把八十四军合并到二十一集团军。八十四军和第七军这一样基本没有跟日本人有过交手,倒是与新四军打了个你来我往,元月份皖南发生剿灭事件,皖北和鄂豫皖地区也在进行全力清肃,八十四军的莫树杰与赤军的***交手多次,互有胜负。只是这些都难登场面,唯一可提可点的,要数发生在庐江的两次截击,一次是截击李仕贵,一次是截击沈席麟,两次作战,虽然主力是138师,可真正奠定胜局的都是176师野补团。好在现在罗卫的野补团已经直属四十八军,否则,真让138师丢脸。本次总结对四十八军野补团进行了嘉奖,并为莫敌申请了三等宝鼎勋章。作为野补团当时的领导莫敌,被徐启明点名要求作战役情况报告,于是,莫敌又作为会议的发言人在主席台呆半天。
会议时间越来越短,休息时间越来越长,莫敌闲来无事,还借了一匹马,去了一趟桂花王村,瞻仰了一番曾经给自己不少感悟的桂花王。数年不见,千年桂花树依然如故,只是心境不同,面前的桂花树也变得完全不同,虽然已经是十二月底,桂花王仍然一派生机。莫敌知道,自己在这块土地的时间还有半年,半年后,自己要返回桂林补训,补训之后是否还能回到这里,谁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自己补训结束,会向诠述厅申报晋升少将军衔,凭自己这几年的战绩,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人生得意,冬风也暖,桂花虽然不是花季,仍然透露着树香。
在留在麻埠的一伙人无所事事,每日开始打牌喝酒度日时,岳阳的阿帷南几终于动手了。12月24日14时,日军第236、235、234联队,强渡新墙河,向国军第20军第134师驻守的新墙镇潼溪街展开全面进攻,战役全面拉开。
几天来,日军在新墙河一带的调兵谴将,越来越明显日军将在湘北发动进攻,一旦得到证实,麻埠竟然出现前所未有的兴奋,实在是不正常。会议召开不久,徐启明把长沙的战况和双方部署进行介绍后,再次点了莫敌的大名:“天纵,据我所知,九月间进行的长沙第二次会战,只因为你给你的老同学支招,最后发酵成一个庞大的作战方案,刘斐厅长对你可谓称不绝口,甚至说出没有莫天纵,则没有十月长沙的胜利这样的话。这次日军再次进攻长沙,不知道莫处长可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和看法。”
听徐启明说的有趣,大家都你一言我一语的抬起轿来,四十八军参谋长杨赞谟和第七军参谋长马拔萃一左一右挟起莫敌,走向讲台,把莫敌按坐在主讲席,八十四军参谋长还很狗腿的去打了一杯水,端到莫敌面前。
莫敌在讲台呆了好一会,说了一句话:只需要按照九月的老套路,这支日军照样有来无回,不过,不知道薛伯陵将军会不会得意忘形,弄出什么新战法也说不定。第七军参谋处长陈开荣问,按莫处长的说法可是守旧可胜,创新难赢?莫敌点点头,说:新墙河,汩罗江,捞刀河,浏阳河依旧,如果按照一次,逐河依次防守也不错,如果能够以依次防守为虚,最后在捞刀河和浏阳河间谷地,以重兵强击,或者更有成效。徐启明眼一睁,问:天纵的意思是三条河是虚击,让日军以为我们与次一样,结果在捞刀河和浏阳河间谷地化虚为实,妙哉!我立即向总参谋部白总长汇报。
看到徐启明急匆匆走了出去,剩下的人顿成一盆散沙,莫敌从主席位站起,问道:哥几个,是不是散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