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不是!”莫敌说:“今年,你别想出任务了,我可不想你们家章大小姐怪我不通人性。”
靳同轩苦笑着摇摇头,自从夫人显怀之后,莫敌和罗卫不再同意他外出,守在岳西大本营成了他的工作,美其名曰镇守后方。
“老大,还是多带一些人吧。”靳同轩说:“不然,让五河钟良带人赶过去?”
“不用了。”莫敌说:“炮连昨天到了余井,照计划,现在已经在源潭耀武扬威,有了炮连,警卫营齐了,加菜子湖的刘仁开部,这一仗,我有把握。”
“那好吧,我会加强对各方面消息的收集,第一时间反馈给你。”靳同轩说。
莫敌点点头,与靳同轩握手告别,跟哨兵打了个招呼,拉开卡车副驾驶位置,坐了进去产,摇着车的日产脱兔吼了两声,起步离开。
几乎在同时,菜子湖的刘仁开也带着五个人,划着一条小船,从嬉子赛进入大沙河。这是一条快船,船身修长,船支着三张风帆,在嬉子赛的宽阔水面,借着风力,小船如飞箭一般,经过之处,拉起长长的尾浪,久久不能平复。
刘仁开还在苦思之前莫敌给他的电令,枞阳游击大队作好战前准备,随时开拔,刘仁开带三至五人,前往公岭汇合,所带之人要求赤军出身,搞过农运。刘仁开自己是赤军出身,参加过民团十九年汤省三为首的高河埠暴动,之后一直在安庆一带活动,从打土豪分田地到减租减息,从公审批斗到统一战线,农民运动是惯熟了的,只是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这个特长会派什么用场,更不清楚莫敌为什么要找有这个特长的人。
从菜子湖到高河埠有很好的航道,虽然不能走太大的船,十来吨的平底船四季都能通船,从嬉子赛进大沙河,再转到三鸦寺湖,之后是高河水道,直到高河埠头,正因为这条水道,才有了高河埠,才有了四里八乡的小镇繁华。
船在寒风急速行进,风吹在身,很冷,刘仁开苦思不得其果。
相对而言,坐在汽车里的莫敌舒服得多,这是一款豪华卡车,不像别的车没有车门,只有两条铁链搭在驾驶室的两边,这辆车不仅有车门,而且还有车门玻璃,把车门玻璃摇去,冷风便不能吹入,把大衣披,毛领立起,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棋盘刘进的消息并非虚报,不仅张怀初的527团一营到了源潭,野补团的炮连也到了源潭,他们是昨天到的余井,176师谭何易师长对527团一营丢失棋盘大为关火,让野补团派出炮连四门步兵炮增援,出兵的费用和炮弹的消耗由师部承担。有了四门步兵炮,余井的张怀初挥师出发,今天陈兵源潭,准备明天一举拿下棋盘。不是张怀初不想今天动手,是因为送炮连来余井的汽车居然把人和炮放下后,转身走了,师部只给到余井的车费,车子自然不会做免费工,早早在梅城找到回头货,有钱不赚王八蛋。张怀初找了四匹大骡子,把步兵炮拉,还找了四挂大车,运载炮弹等物品,炮兵出战,是步兵麻烦!
高河埠的江庆国越来越觉得自己危险,特别是知道棋盘刘进不能增援后,意识到这是一个局,一个越来越明显的局。这个局从对方退出棋盘时布下了,让出棋盘,让给刘进,把自己骗到高河埠。自己到了高河埠,粮草成了牵车绳,在茶岭打掉了一个押运粮草的连,自己应该全面收缩,刘进也曾经来电报请示,是否放弃棋盘,因为自己好大喜功,没有收缩,这一决策,让自己走进了死局。清点所有人马,三连一百一十二人,团部所有人加在一起,六十来人,总共不到两百人。这点人怎么布防,怎么熬过今天晚这个长夜!
最后,江庆国决定,三连每个排负责一个门,分别是东西北三门。团部人马分成两部份,一个暂编排负责南门,余下人马为机动,在城内巡逻,哪一边出现问题,立即增援。所有人马,人不离枪,马不解鞍,时刻作好战斗准备。
江庆国的布防计划实施不到十分钟,情况汇报到了公岭,针对高河埠的布置,黄英毅也拿出了自己的方案。重火力连拐把子排、捷克式排和突击连拐把子排作为主力分别对付东西北三门。突击连水连珠排一分为三,一个班跟一个门。侦察连也一分为三,三个排各跟一个门。
围三阙一,南门不打。
南门是水门,也是高河的埠头,为了方便通航和行人通行,在河架了一条浮桥,浮桥的南头,有一个固定的桥拱,行人从浮桥来到这里,要十数级台阶,走桥拱,船只则从桥拱下方通过。刘仁开的小船是从这个桥拱下通过,直接到达游的三河湾,从那里下船后,走路到公岭,只需要一个小时能到达。
不打南门,不是说让出这个地方任由江庆国的人逃回安庆,而是布下了一个杀阵,重火力连的马克沁排、突击连的M712突击排和炮连的手炮排埋伏在这里。
看到黄英毅的布局,石重摇摇头,说:“必死,我也无解。”
罗卫很认可,说:“那怕是日军一个队,也休想通活命,何况是一个建国军连!我估计,只要听出是马克沁的声音,跑到南门的人全部会跪地投降。”
“我们三个,分分工?”黄英毅问。
“不用你们。”石重说:“三个连长,东西北,一人负责一个门,我去南门。”
“不行。”罗卫和黄英毅同时回答。
“我不能来一趟,连枪声都听不到一声。”罗卫说。
“我必须去现场,了解战果。”黄英毅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那好,我不去,你们俩去一个,谁去?”石重笑着问。
“肯定是我。”罗卫和黄英毅同时说。
“你不用去。”罗卫对黄英毅说:“此战不需要了解战果,因为是全歼。”
“你更不用去。”黄英毅也笑了,说:“你是去听枪声的,打了这些年的仗,枪声还没有听够啊!”
石重大笑。
这时,机要员递过来一份电报,石重看了一眼,说:“你们俩都别争了,老大到了岭头,我们去迎迎。”
罗卫和黄英毅也停止了争吵,一起往门外走去。
走到村口,只见从东边的驿道走过来几个人,当先一个,正是刘仁开。
三人立即迎了去。
石重和黄英毅跟刘仁开很熟悉,拥抱握手拍肩膀,好不亲热了一回。
“刘队长,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罗卫笑着说。
“听说你罗长官到了公岭,专门来找你喝酒。”刘仁开知道罗卫出任务从不喝酒,开玩笑说。
“行!”罗卫答应:“拿下高河埠,我跟你较量较量。”
“拿下高河埠?估计难度不大。我刚从那里过,稀稀拉拉没几个人,连平时盘查最严的浮桥哨也只布置了单岗,倒了城墙如临大敌,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弄的挺热闹。只是高河埠的城墙不高,女儿墙更是又矮又旧,手劲大的,*都能扔去。”刘仁开说:“三位这是准备出哪?不会是先知先觉,专门来迎我的吧?”
“去接人,不过不是接你。”石重说:“老大刚才来电报,说正从岭头走过来。”
“莫老大来了?”刘仁开惊讶道:“他叫我来公岭,可没有说他自己也要来公岭。”
“他叫你来公岭做什么?”黄英毅问。
刘仁开摇摇头。
“想不想知道?”黄英毅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