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安点点头,调整着作战方案,手炮排,负责前头的押送队伍,一排,负责殿后的押送队伍,手炮排先动手,一排再动手。要求,手炮排十八具日式八九式手炮要同时发出,必须落在押运队的先导部分,尽量不要炸到间的运输队伍。一排在手炮爆炸时开枪,用密集的子丨弹丨尽量多的把殿后敌军放翻。紧跟着一排,三排的水连珠开始收拾赶大车的敌人,力争射人不能射马,如果没有把握,可以放过。二排时刻听令,跟自己冲锋。
运粮队越走越近,他们没有想到,在这个地形并不优秀的地方,竟然暗藏杀机。走了大半日,伪军们有点辛苦,残冬的太阳虽然温暖,晒久了也能把人腊干。三八大盖横扛在肩,走得垂头丧气。
赵胜安很能沉住气,他在等,等整个运粮队全部进入他的攻击范围。
一声命令:“放!”
只见十八个手炮手几乎同时放开了击发的橡胶条,也几乎在同时,十八枚手炮炮弹飞过干涸的池塘,落向了运粮队的前部。炮弹落下,炮声响起,殿后的建国军集体楞神,在这精神恍忽的一瞬间,张重山一声:“打!”九挺拐把子同时发出了怒吼。运粮队前后都遭到了打击,间的车队立即止住了脚步,在他们茫然不知所以之际,清脆的水连珠枪声响起,一枪一个,一阵枪声之后,二十来个赶马车的建国军士兵倒在了地,其他赶车的建国军士兵见状,立即地趴下,把身子藏在大车的另一边。
手炮排的第二波炮弹,不再是落在运粮队的前头,而是落在队伍的尾部,卧倒在地躲机枪的和平建国军士兵被炸了个正着,死死趴在地,以为躺过了机枪子丨弹丨的带队的高河埠守备团二营营长也不能未免,一颗炮弹落在头顶,半截身子炸得稀烂。
还活着的领先和殿后的和平建国军士兵顿时放了羊,跳下大路另一侧的干涸池塘,飞一般的跑去。
在这时,赵胜安一声高叫“杀!”
二排一马当先,M712毛瑟枪与木盒联为一体,二十响的长弹匣供弹充足,一边跑一边射击,向大路冲去。紧跟在他们后面的是水连珠三排,至于一排和手炮排,他们站在原地看热闹,端着拐把子冲锋,是日本人设计这一款机枪时的初衷,但是,除了万不得已,没有人如此变态,愿意抱着拐把子冲杀。
当赵胜安把还活着的赶车士兵集起来时,张生虎也带着人把之前逃散的建国军士兵带了回来,带不回来的,都变成了张生虎们的枪下亡魂。
清点战果,除了一匹马被弹片划伤之外,其它的牲口毛发无伤。赶车的建国军死了二十五个,没有伤者,活着的全部成为俘虏。押粮队伍死得有点多,一个整编连,不带伤的只有十七位,还有二十二人带伤,此外,全部被杀死。
怎么样处理这五六十位俘虏,赵胜安和张生虎很是为难,最后决定,请示石重营座大人再说,石重看着一伙俘虏,有点恼火的对赵胜安和张生虎说:“你们两个搞什么搞,弄出这么多活的,不是为难我吗?”
俘虏听到这句话,魂飞天外,除了不能动的伤员,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石重围着俘虏走了三圈,几次掏出枪又放回枪套,最后叹了口气,对俘虏说:“杀俘不祥,都是国人,我也不忍心。好吧,你们暂时跟我走,能不能留下一条命,看你们听话不听话了。”
俘虏们磕头如捣蒜,声声哀求:“我们听话,我们听话,长官饶命。”
让伤员坐之前带来的大车,让俘虏的赶车夫继续赶着自己的大车,离开了茶岭,徐徐返回。
第十二章 战余(三十七)
石重的部队还没有回到公岭,黄英毅已经收到了高河埠的消息,尾随运粮队不远的客商,把运粮队遭袭的消息带到了高河埠。石重带走了俘虏和伤员,赶走了所有的大车,带走了枪支弹药,却无法带走建国军的尸首。不是不想处理,是没有时间处理,也没有精力去处理,反正又不想掩饰什么,让那些尸体摆在那里。看到大路的尸体,再看看手炮炸出的土坑,再闻闻空气残留的硝烟味,客商们再笨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心的绕过横七竖八的尸体,用最快的速度赶回高河埠,第一时间向高河埠守备团报告了这个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江守国直接哑了口,作为旅级参谋长出身,江庆国不是蠢人,人虽然傻坐在椅子,脑子却转得飞快。他第一时间在盘算是什么人胆敢太岁头动土。然后把自己给吓了一大跳,能够把自己一个连在不到一刻钟内消灭得干干净净,这绝对是超过一个营的存在,三百多人一个营,可不是个小数目。怀宁这个地方,有这份实力的,一个是梅城的彭伍,一个是石牌的郝波,问题是这些天都没有他们兵力调动的情报,以安庆情报机构的能力,石牌和梅城有什么风吹草动,不会不知道,也不会不通知到自己。那这支队伍到底是什么人呢?姓国还是姓共还是姓匪?这个问题没有想通,第二个问题又涌心头,刘进在高河埠驻扎了两年,怎么没有听说过有人袭击过他的运粮队,怎么一到自己遇到了这种倒霉事,是不是自己与高河埠这个地方命数不合。还没有把自己与高河埠的命数搞清楚,第三个念头又出现了,今天午已经把存粮全部吃光,晚餐等着运粮队从安庆送过来,运粮队被劫了,今天的晚餐怎么办?
从震惊回过神来的江庆国倒也表现出一个领军者的素质,他很冷静的下达命令,先安排一个排全副武装去茶岭收尸,再安排一个排去城里购买吃食,最后是让机要员发出两份电报,一份是报安庆警备司令部,把运输队被抢劫的消息如实报,一份是给棋盘的刘进,让他回援。
不多时,收到刘进的回电,明天派孙权连增援高河埠,为了不给高河埠增加粮食压力,孙权连午在棋盘解决餐,吃完后马出发。江庆国很为刘进的大局观感动,此时的高河埠弹未尽却粮绝,能够省一餐是一餐。江庆国也有不满意之处,他在电报提出让增援队伍带回部分粮食,刘进表示很为难,他的存粮也不多,更何况杯水车薪,也不能根本解决高河埠的问题。江庆国拿着刘进的回电,悲喜交加,悲的是粮食问题仍然不能解决,喜的是回来一个连,高河埠的防卫能力大增。强敌在侧,虽然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绝对是不少于一个营的存在,有一个孙权连增援,起码能够补满自己一个营的人数,有了一战之力。
屋漏偏逢连夜雨,更让江庆国没有想到的是,运粮队遭袭,高河埠守军今晚将断粮的消息传出,高河埠整个市场的粮价坐地起价,翻了不止一番。几个粮商都告诉和平建国军前去买粮的士兵,不是起价,是缺货,今天下午已经去周围的农村收粮,最迟要到明天下午才有粮食回仓。
好不容易,在高河埠最大的饭馆厚德楼买了一些饼糕,勉强够今天晚两个连的伙食,厚德楼的饼糕都是一些平时在市场能买到的大路货,却摇身一变,成了饭馆的高档玩意,乌鸡变凤凰,市场价变成了饭馆价。厚德楼的掌柜章进禄告诉采购的建国军士兵,自已做饭馆的,不是开粮行的,库存有限,只能提供这么多,军营的消耗量太大,不是自己一个小小饭馆可以供应的。
和平建国军的人也不嫌弃,有一餐且吃了再说,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建国军的采购人员新来乍到,跟章大掌柜并无交情,人家能够提供一些吃食已经仁至义尽,那些坐地起价的要好得许多倍,多多感谢后走了。他们知道,明天,哪怕出大价钱,也只能从那些坐地起价的无良黑商手里买粮了,总不起仗着手里有枪开抢吧,还想不想在这个地方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