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望不要太高,杨创这个人我了解,进取不足,守成亦不足,大局观有限,作为一个当年与白长官在郁林五属杀出的老兵,现在只有如此成,可见一斑。你任他的副团长,着实委屈。”莫敌说:“527团,完全是你之前的1051团改编,手下有多少人你心里有数,唯一一个足额营,是彭伍营,此外两个营,但都是不足额的部队。之所以一直没有补足,谁都知道,杨创这人习惯吃空饷。过去的525旅作战水平一般,与他这点爱好关系不小,当时宋世科任旅长,作为本地人,想补满编轻而易举,他是顶着不补。覃振元跟我说起过他的笑话,简直是个老绿营。”
韦高振笑了,他知道,在这个176师,面前这位师长副师长的能量还要大,176师下属三个团,一个团长是莫敌自己,一个团长是莫敌团分出来的弟兄团,自己的这个团虽然团长是杨创,但是弟兄们大多听自己的,自己在176师走得最近的人,看来也是面前这位。说句不好听的,面前这位真要不听师长的指挥,师长只能拿石头砸天。
“一个营他不补,一个营抽一个连过来支援还是可以的吧!”韦高振说。
莫敌楞了一下,嘴一撇,不屑的说:“大了不起这两个连由我这边负责吃用发饷。”
韦高振大笑,如果有这等好事,只怕杨创会把两个营的人马全部撵过来。
再三强调了潜山的重要性,再三强调情报的重要性之后,莫敌离开了梅城。
在莫敌离开梅城的同一时间,徐桥的日伪军遭到了吴万年部的第一次骚扰。
专业的工作真应该让专业的人来处理,一次小小的骚扰如果执行对象是瘦猴石重,一定会弄得漂漂亮亮,轻轻松松,简简单单。但是,由吴万年部这伙草寇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营长张喜财竟然不知道骚扰为何物,把一个营的弟兄拉开,在徐桥北的小山坡打起了埋伏,埋伏还算成功,一阵排枪也放倒了不少日伪军,可日伪军的手炮一放,冲锋一起,埋伏的几百号人放了羊。
陶少平一看大妙,带着自己的一个连飞也似的逃往徐桥南边,往泊湖方向撤退,张喜财带着另外两个连,连滚带爬向好汉凸。
钱昆一看对手分兵,急了,陶少平的方向,正好是他的后勤辎重所在,那可是重要的位置,不可有失,命令一个连衔尾而去。
张喜财看到钱昆不追他,也停下了脚步,绕到瓦坟凸等着。那里,他藏着一门当年长毛的红衣大炮,这些天弄了些铁丝箍了一箍,弄得异常扎实,在里面放了足有两升火硝,一堆的铁砂,扯了条两丈长的引线,只打一炮,打得着打不着打了跑。
一个营的埋伏,非同小可,三百条枪,虽然准确率不高,一人打完一个*五颗子丨弹丨,多多少少也能打着一些目标。经过清查,钱昆的两个营和日军的一个队,在这次袭击,死了五十二人,伤了一百零六人,其重伤员七十一人。死了的要埋,伤了的要抬,一人伤了要两个人抬,好不容易处理清楚,钱昆才发现,自己的两个营,如果算去追击的那个连,差不多有一个营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小鬼子会躲,第一声枪响把自己挤进了路边的阴沟,死得不多,只是把身子搞得满是污泥不太好看,钱昆招集手下讨论了一会,认为这种骚扰是国军队的惯用手段,之后还会出现,因为这个地方除了吴万年,还有其它地方武装,数了数对方的死伤,在强大火力的打击下,死伤近百人,其余人马分成两部逃散,按照情报,吴万年的队伍已经消灭大部,余部不会再构成威胁。眼下之计,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太湖,与高贵选决战,否则夜长梦多。
陶少平转身一看,居然有追兵,吓得他魂飞魄散,自己也太过倒霉了,再一想也明白了,自己这一部,较同心,共同进退,不像张喜财那些兵,炮声一起,立即作鸟兽散,这样一来,反而让人以为自己这里是主力,成了被追的对象。想明白了这一点,陶少平立即告诉身边的人,以排为单位,分成三路散开,傍晚时在嫩家咀集合。之后不再回高岭,直接去青草湖东。
看到陶少平分兵,追兵停下了脚步,不知道应该追哪一路,看着也不像是打劫自己的辎重,也放过了他们,返回大部队。
钱昆被这样一滞,再度出发已经是午时分,忙乱了一午,每个人都心情沉重,挖坑埋人,从来都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好不容易走了不到一公里,只见左边的坡突然冒也了一团大火,接下来是一声巨大的响声,还没有等行军的钱昆搞明白是什么回事,铺天盖地的铁砂已经扫进了他的队伍。
再一看,乐了!
这一回,红衣大炮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把铁砂齐刷刷的打在队伍部的日军队身,一百八十个日军,无一例外都被多多少少打进了一些铁砂,打得深的,进冒出血,打得浅的,半颗铁砂镶在肉里,半颗露在外面,有如一颗天生的大黑痣。日军一个个扔了枪,丢了背包,在地打滚号啕,号声之古怪,平时闻所未闻。
第九章 敌后(四十五)
红衣大炮的铁砂,把日军的火气激到了最大程度,日军队长左边身,被镶嵌了七粒铁砂,精致的装点成北斗七星图样,把钱昆看得啧啧称。红衣大炮年代久远,在放出这一炮后,炮身也被炸得四分五裂,好在张喜财有远见,弄了条两丈长的引线,让人点着后飞一般的闪开,不然,点火的士兵也会被炸得尸骨难存。远远的看到行军的日伪军乱成一团,张喜财也不敢再招惹他们,看了看日伪军混乱的闹剧之后,带着自己的人满意的离开。他要回到之前埋伏的地方去,那里还摆着近百具弟兄们的尸体,总不能让他们那么摆着吧。
用刺刀尖把镶嵌在表皮的铁砂挑出,旷野里,又传出鬼子们一轮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钱昆好的凑近日军队长增根少佐的身边看了看,这铁砂打出来的伤还真是与众不同,有些打进了肉,有些只是打破了皮,有些甚至连皮都没有打破,只是打压成一个小坑,把铁砂挑出之后,皮肤只有一点灼伤。队伍里有随队军医,有酒精有纱布,这点小伤治起来不难。日军一边叫唤,一边骂骂咧咧,语调各色各样,无不咬牙切齿。钱昆听不懂日语,让翻译官翻译,翻译官告诉他,日本人说,被这种个世纪的子丨弹丨打,也算是倒了血霉了。钱昆暗笑不已,狗日的日本人,在国胡作非为,国人的老祖宗也看不下去了!想到这里,索然走开,自己跟着南京政府,与日本人狼狈为奸,南京政府汪精卫先生得了势还好,如果失了势,只怕死了也没有脸去见地下的祖宗。
张喜财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一场大费周章的埋伏竟然还不如一门老炮,埋伏并没有挡住日伪军进军的步伐,铁砂则完美达到了预期的骚扰效果。日军弄完了伤,把身子里的铁砂一粒粒挑出,已是下午时分,再赶路天色太晚,只好回到徐桥再住一夜。
陶太平部走了个一干二净,张喜财的一个营又死伤过百,一个满编营的兵力只剩一个连,吴万年知道,经此一役,自己的实力大损,在望江这个地方,能不能再压过陶太平一头,没有把握。怀着有点不爽的心情,让师爷拟了一封电报发给莫敌,一半是报功一半是报忧。
收到吴万年的电报,莫敌刚到太湖,洗了把脸,还没有吃饭。走了差不多十个小时,赶了七十多里路,有点小累。看完吴万年的电报,莫敌松了一口气,对蒋春阳说:“老吴立了大功,把这伙日伪军拖了整整一天,本来明天有可能打响的战斗拖到了后天,我们有了一天时间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