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气弹,坦克集群作战,重炮兵部队集群作过,炮艇从鄱阳湖长驱直入,空军更是日本人的天下,这种立体式集群式的进攻方式,是一种全新的作战手法,面对这种作战,只怕罗卓英也无能为力,莫敌看了李仁贵一眼,对他的意见表示赞同。
这时,机要员又送进一张电报,二十四日,蒋委员长令:“此次战事不在南昌之得失,而在予敌以最大之打击。即使南昌失守,我各军亦应不顾一切,皆照指定目标进击,并照此方针,决定以后作战方案。”
“我们蒋委员长终于学会了!”梁采林说:“不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以歼灭敌有生力量为主,存人失地,地终可得,存地失人,人地两失。”
“呵呵,了一个多月的游干班,梁兄的见识已经大为不凡了,很是得到了游击战之其三昧。”罗锦伦打趣说。
“战争已经打了一年多,我们失去的地还少吗?”张智农说:“半壁江山,尽陷敌手,只要能够有效杀死敌人的有生力量,土地永远都是我们的,这很正常啊,别说英明如委员长,是一个普通的老农,也会明白吧!”
“明白是明白,只是谁也不敢放弃一寸国土,这个话,还只能由委员长亲自说。”李仕贵说。
莫敌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而是把电报再看了一遍,仿佛自言自语的说:“如果真要舍得一城一地,这个仗好打了!”
“怎么好打了?”刘敬之问道。
没有守土的责任,只为歼敌,以我们在这块土地的优势,通过运动战、突击战、夜战、骚扰战来消灭敌人,人而战胜敌人,地利人和均在我方,如果不胜,是天意了!
第八章 游击 (三十八)
入夜才回到学校,有车接车送,舒服了许多,给大队长带了一些广东土产,乐得大队长连六人浑身的酒气也自动忽略。
第二天一早,出操完毕,嘹亮的集合号声在校园里响起,当所有的学员排成方队在操场集合完毕,李默庵走讲台,用手敲了敲话筒,发出嗡嗡的响声,装模作样咳嗽了两声之后,大声读了出来:“南昌会战通报,自3月17日日军抢攻以来,3月18日,村井支队乘军舰从星子出发,在吴城登陆,向第32军等部进攻。同日,日军第101、第106师团主力及其炮兵、战车队等依次向修水北岸推进,分别占领进攻出发地域。此后,以炮兵为远攻,以战车为主攻的进攻旋即展开。”
李仕贵转头对莫敌说:“十天前发生的事,今天才拿来说,不是新闻,这是旧闻。”
莫敌笑笑,没有答话。对于自己几人来说是旧闻,对于那些一直呆在学校里没有得到消息的来说,这不仅是新闻,而且是十分震憾的新闻。日军这段时间一直在山西湖北湖南广东搞事,却没有想到落脚点竟然是在江西。
随着下面嗡嗡的议论声渐渐消失,李默庵的声音又从喇叭里传了出来:“3月20日至22日,整整三日,战事在修水南岸展开,日军以火炮坦克及毒气对我阵地不间断进攻,因我军殊死抵抗,加天公作美,连日暴雨,河水暴涨,日军不能越雷池一步,只好改变进攻计划沿南浔路西侧向南昌迂回。3月22日21时30分,日先头战车群迂回至奉新,占领南门外潦河大桥,3月23日占领奉新。 ”
刘敬之点点头,这与他在雷公潭得到的消息完全一样,只是在雷公潭得到的消息更具体一些,李默庵长官则有几分春秋笔法,大而化之。实际,情况远非李默诽说的那么简单,第三十集团军十九集团军第十集团军都打得十分惨烈,面对日军仅两个师团的进攻,竟然有点捉襟见肘的感觉。为了增加南昌地区第九战区的战力,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速调柏辉章第102师增援南昌,吴守权第16师、段朗如第79师至南昌东南之东乡、进贤,警戒鄱阳湖南岸。另调官云相三十二集团军率余部转向南昌方向,策应南昌方面的作战。
“你们军不在南昌?”莫敌偷偷问刘敬之。
刘敬之点点头,说:“我们第4军,是第九集团军下属最强大的军,在万家岭战役之后退到皖南,属于第三战区,下辖第4军和第49军。49军现调往十九集团军,只有第4军一直驻扎在徽州一带,主要工作是两点,一是挡住从杭州方面过来的敌人,给浙西北的游击部队予以物资的支持,其有天纵你小兄弟徐乐的部队。另外还有一个工作,是一停的对驻扎在宣城一带的新编第四军进行挤压,迫使他们离开皖南地区进入冀北。”
“这次南昌大战,也没有调动你们?”莫敌不解的问:“总参谋部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让第四军去挤新四军,让吴伟去挤叶希夷,他们俩可都是老粤军一个锅里舀过食的人。”
刘敬之哑然失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安排,回答了莫敌的第一个问题:“吴伟长官是第九集团军司令,不久前我们军长换成了欧震欧雨辰长官。南昌会战已经调走了我们一个军,如果再调动我们第四军,是战场出现*烦了。”
李默庵的声音在继续:“23日,委座命令:此次战事不在南昌之得失,而在予敌以最大之打击。即使南昌失守,我各军亦应不顾一切,皆照指定目标进击,并照此方针,决定以后作战方案。”
下面立即如同三月里的青蛙一般闹腾开来,怎么?要放弃南昌,这与国府一惯来寸土必争寸土不让的政策大不一样。主动放弃一座城市,接下去可以主动放弃一个省份,进一步是主动放弃一个国家,这可怎么得了!莫敌听着身边的同学议论,只是低头不语,他心里涌出一丝悲哀,学了一个多月的游击战理论,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花招都看不透,这些游击人员的素质可见一斑。张智农又摇头又点头,对莫敌说:“如果不是你昨天的提点,我也会跟这些人一样,看不到委座决定的英明所在。”
莫敌摇摇头,说:“我未必对,他们也未必错。委座这些时间跟赤军联系得较多,有时候会把赤军的顽强想像成我们的习惯。教官们说了,赤军可以把对手让进来再慢慢折磨,肥的拖瘦,瘦的拖死,用时间换空间,用运动形成局部优势,一口一口消灭敌人。我们大不一样,能打顺风战,一有挫折,立即放羊。放弃南昌,对于我们下来的士兵来说,意味着失败了,一败三千里,不可收拾。”
莫敌的话,不仅把张智农说得一脸的木呆,也让刘敬之哑口无言。只听到李默庵犹在面喋喋不休:“26日,也是昨日,日军进至赣江左岸生米街,渡过赣江,切断浙赣铁路,从南面迂回南昌。第101师团主力也经万埠、璜溪进至生米街,当晚渡过赣江,向南昌突击。第101旅团沿南浔铁路经乐化、蛟桥,到达南昌西北赣江北岸。面突进南昌。守军兵力单薄,火力又弱,经激烈巷战,伤亡甚众,奉命向进贤撤退。今天一早,我得到最新消息,日军第101师团占领南昌。”
下面已经是蛙声一片,把高音喇叭里传出来的声音都盖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