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没有安排莫敌的课,因为午的课大获成功,让全校学员都足足的过了一把瘾,在之后的提问环节,周祖晃韦云淞和莫敌都回答了不少问题,到后来,连黄维了加入了进来。一些有关央军与桂军配合的案例也翻了出来,莫敌分析的台儿庄大战汤恩伯与孙连仲的互为正案例,更是让学员如同看拍案惊一般,惊叫连连,赞叹连连,连黄维周祖晃韦云淞也被莫敌的全新分析吸引了进去。
趁着最后的闲睱,莫敌走在小道,第一次以观景的姿态审视周围的风景,这里峰林立,山势雄,层次丰富,色彩绚丽。近看山如剑戟,直刺天汉;远看犬牙交错、重重叠叠,深邃莫测。任是一位在桂林风景里生活多年的莫敌,也深深的吸引了进去,这次李家村之行,算忽悠周祖晃是为他人作嫁,那有这一次的观景,此行也值得了!
第二天一大早,钟纪来到了李家村,跟莫敌二人去到黄维的办公室,向黄维告别,钟纪吞吞吐吐的告诉黄维,三十一军组建时间紧任务急,需要莫敌去手把手培训几个前线指挥官,至于军校剩下来的课程,估计莫敌不能完成了。黄维笑着说:“我知道你们的计划,虽然没有跟我说,我也看出来了,周祖晃将军能出山,全是这次莫敌校的功劳。作为一个带兵之人,我对央处置周将军的方式是有看法的,太过于武断,如果周将军真是因此而退出军旅,是我们抗战的重大损失。说实话,在之后进行的兰封大战,还有171师杨师长更不堪的事发生,龙慕韩是我黄埔的同学,也因为作战不利被枪毙,有些事,央也有他们的难处,能够通过曲折解决,很好很成功。”说到这里,黄维转身对莫敌说:“我本来想留你下来任军校的战术教官,这样能得到相应的学历,但是没有得到批准,因为你是四十八军唯一一个参加南岳游干班的人,不能更改。不过问题不大,你们这一期游干班在五月结束,到时我再聘请你回来任教。”
莫敌大为感动,说:“黄主任的好意,我心领了,能够在黄主任手下重新学习,天纵感激莫名。”
黄维目送莫敌离开,这些天,他对这个小个子产生了强烈的爱才之心,虽然貌不出众,但确实人才难得,在此抗日杀敌用人之际,如果能够充分发挥出此人的能量,也是党国之幸。只是此人是桂系人,十五岁入伍,在桂系队伍泡了十三年,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强悍的地方体系,真是可惜。如果是黄埔前三期出身,个子虽然还不如陈赓,能力却不会亚于蒋先云,机智更不会低于贺衷寒。
莫敌却不知道这位委员长的五虎大将这样评价自己,只是觉得,之前自己对央系的人存在偏见,其实大家都一样,都是华儿女,在外族入侵民族存亡之际,很容易能达成同一。因此应该摈弃门户之见,真正与各门派各党派精诚团结,共抵外敌。只要华儿女团结一致,小小日本能奈我何!
钟纪见莫敌在车一直没有说话,低着头心思重重,知道他在考虑事,却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思虑再三,认为莫敌是在考虑去到三十一军后如何开展工作,如何对选出来的三个团长怎么手把手的教育,也没有说话打破车子里的沉闷。
车子穿过浓密树荫下的公路,巨大的树冠相互交错,遮天蔽日。高大的桂花树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竟然长得如此之高大,桂林桂林,桂树成林,此言不虚。车子进了瓦窑口,渐渐的有了人家,钟纪再也忍不住了,用手肋碰了碰莫敌,说: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瓦窑口有家米粉很不错,我们去吃一碗。
莫敌抬起头来,一脸灿烂笑容,很是向往的回答,好啊,我是有日子没有吃到正宗桂林米粉了。
第八章 游击 (十一)
来到三十一军驻地,那是一个叫定江的乡下,在桂林城的北方。营房是过去老十五军的驻地,经过这些年的完善,已经很象模象样,一排电杆线,面密密麻麻拉着十几条电话线,很有气势。
沿着电话线下面的大路,钟纪的小车一直开到军部。军部是一栋大屋,青砖筒瓦,还有很讲究的瓦当,十几条巨大的柱子,下面垫着石头柱脚,很是讲究,屋雕着牛郎织女、喜鹊闹梅、哪吒闹海的故事,很是精致。莫敌曾经在十五军当过差,出任过一段时间十五军手下的营长,只是时间不长,只到过师部没有来过军部,又很快抽到军校读书,这还是第一次走进这座军营。左右打量,很是好。
“头回来?”钟纪问道。
莫敌点点头,说:“我这种小喽啰,哪里有资格到这种地方来。”
“操!你还是小喽啰,你莫校在广西军方,不说妇嬬孺皆知,那也是家喻户晓。”钟纪说:“你在石牌那一仗,桂林有家小学已经编成歌来唱了。”
“哦?有这种事?那我到是想听听。”莫敌笑道。
“想听让你的老朋友张香圃带你去。”钟纪说:“听说因为这首歌,他还给了歌的作者两匹布一封光洋。”
莫敌大笑:“那不听也罢,必定是张老板做的好事。”
下车后,钟纪带着莫敌带到参谋部,先让人把莫敌的行李放在参谋部不远处的一个单间里,那莫敌的临时住所,然后拿着一大叠电报纸放在莫敌面前,说:“知道你最关心的是什么,这是我让参谋部收集到的最全面的关于1056团的情报,你自己看罢。”
莫敌惊喜的接过件,一脸的感激,离开了快三个月,他不是一般的挂念远在潜山的弟兄们,是相当的挂念,苦于没有办法了解他们的情况,钟纪这一举措,实在是太对自己的心思了。
“之平兄,太谢谢了!”莫敌感动的说。
“别废话,我们这些从安徽回来的人,自然知道各人心里最惦记的是什么。”钟纪说:“我不打扰你了,你慢慢的看,如果有什么不清楚,可以让参谋部的机要员直接电报1056团询问。”
一张一张翻看着电报纸,莫敌的心绪早已飞到了遥远的安徽,那里,还有一支与自己枪林弹雨一起杀敌的部队,一群与自己生死与共的弟兄。
莫敌离开潜山的第二天,发生了一件让人啼笑皆非的事,黄天化的电报用了一个词:“乌龙。”
一大早,新四军的杨克志带着一个号称是地方组织的领导来到潜山,按这位领导的说法,他是国民党省党部的人,目前还兼任棋盘岭战役调查的负责人,九月份,战局开始稳定,棋盘镇出外躲战乱的人回到老家,在棋盘岭发现了大量的尸体,没有穿衣,也没有装备,草草的埋在棋盘岭的战壕里,经确认,这是在一次棋盘岭大战时牺牲的战士遗骨,已经全部重新装殓,选入吉地埋葬。
黄天化一听乐了,这伙子死尸可不是我方牺牲的战士,是死掉的日本人,当时自己与杨克志的人把日本人剥得清光,把兜裆布也剥了,一丝不挂胡乱的扔在战壕里,草草埋掉,只是不想暴尸荒野,弄出瘟疫。正想说明,看到杨克志在他的面前使劲的挤眉弄眼做鬼脸,才硬生生的忍住,不置对否的对这位地方领导说:“杀敌一万,自损三千,我们战士们的牺牲太大了。”
杨克志偷偷的在地方领导的身后树了树大拇指,脸的表情顿时放松了下来。接过话题说:“我们牺牲非常大,如果不是黄团副率部杀出,我们会全军覆灭了。那一场战斗,是典型的短兵相接,打得异常残酷,现在想起来还很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