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蜈蚣山基地搬到凤阳的狼窝山,是莫敌的计划,远离津浦路,建立一个相对安稳的后方基地。但却遭到徐平的断然否定,徐平赞成搬去狼窝山,却不能放弃蜈蚣山,他认为,必须靠近日军出没的地域,才能有生意,离开了日军,抢谁?杀谁?不抢不杀又怎么样养活自己。不仅不能放弃蜈蚣山,而且要在蜈蚣山和狼窝山之间把路修好,能走汽车最理想,不能走汽车起码要能走马车,把在蜈蚣山一带抢到的东西运到狼窝山基地,然后再卖给需要这些东西的人。
蒋春阳笑话徐平,单身寡佬一个,想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徐平说,时局稳定一些,考虑回一趟家,娶个老婆,把政府奖励给自己兄弟两的土地落实,让老婆在家里守着土地,那时候,多少钱都不够往家里送。现在不在军队里,不再受控制,想回去回去一趟,方便得很。
覃基石大笑,说他现在在老家临桂五通已经算是人物了,他老子得到政府划给的土地,喜欢得恨不得天天搂着被子在地里睡觉,一天到晚骂家里的其它兄弟,让他们也出去混混,多混点土地回来是正经。他桂林的老婆早回到了五通,盖了新房子,儿子也成了别人眼的少爷。他特别羡慕徐平,能够不再在军队里混,可以专心致志的搞钱,多么的幸福。蒋春阳说他鼠目寸光,只知道弄钱弄地回家,不知道头的顶戴花翎才是真正光宗耀祖的玩意。覃基石摇摇头,对蒋春阳说,名是虚的,地才是实的,国人最讲究的是土地,有了土地有了一切。问蒋春阳知道为什么汉族人那么恨满清政府吗,蒋春阳想了想摇摇头,这个命题太大,不是回答不了,是回答起来需要太多的时间的精力,转问覃基石是什么。覃基石很严正的说,是土地,满清人把我们大汉族的土地划给老毛子,所以我们才那么恨他。蒋春阳哑然失笑,竟然答案这么简单。龚庆元却没有笑,看了覃基石一眼,这个不问政治的人居然能有如此朴素而准确独到的眼光,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莫敌看到覃基石的心思还真的不在军队方面,而且他的军职也已经到了头,想再往升也难,他也不是什么正规的科班出身,唐如儒让他用钱买的假凭,再往升则经不起推敲。莫敌跟黄天化蒋春阳商量了一阵,让覃基石挂着1056团政治部副主任的职务,去狼窝山做生意,1056团的后勤工作,交给警卫营长张克昌兼任,至于警卫营的日常管理,交给陈正信好了。
张克昌知道自己竟然以警卫营长的职务把全团的吃喝拉撒全部管在手里,认为得到了重用,不由大乐,再也没有任何意见,还写信给老长官凌压西,说莫敌莫副旅长为人仁义,知人善任,是个很不错的好长官,他一定与莫敌的老营部下打成一片,成为生死与共的弟兄,共同把部队经营好,不辜负莫敌对他的信任。
收到凌压西从广西发过来的道谢电报,莫敌这才知道,自己竟然无意又多了一只臂膀。
张克昌确实有经验,他把蜈蚣山和狼窝山的全部路程两百来华里弄成三段,间设立两个补给站,由蜈蚣山的那一支不进编制的辎重大队把东西全部搬进珠龙口的第一个补给站,然后由在各部各地租来的汽车送到西卅铺的第二补给站,再由1056团帮助搬进狼窝山。
整个搬家过程历时十天,医务所成了最先入驻的单位,原来的辎重大队改了个名字叫皖东义勇军后勤部,只是覃基石带过去了少部分人,大部队还跟着徐平和龚庆元留在蜈蚣山,他们坚信,只要跟着徐平,能搞到物资搞到钱。
搬完家,在沙河一带监视的暗哨报告,铁路已经戒严,日军的火车正一趟又一趟的开往明光方向。
二十一集团军司令廖磊不无担心的说:战争又要开始了,蜈蚣山的徐平却兴高采烈的大笑:生意又要门了。
第六章 搏杀(三)
以搞钱为宗旨的皖东义勇军,如果不出动,那意味着没有收入,会让弟兄们看不起,会有分崩离析的危险,因此,打劫成了徐平的第一要务。龚庆元的情报部门也渐渐成型,这次从三界弄回来的报话机他占用四台,手下基本都能通过报话机联系,消息传达快,不用通讯员跑断腿,深得弟兄们欢迎。
他通过与情报部门的老伙计联系,知道日军的报话机是分频率的,只有相同的频率才能互相通话,开始让人在各个频段监听日本人的通话,虽然听不懂日语,弄不明白日本人在说什么,但也能找出一些日本人不用的频段,专供自己使用,每次出去执行任务都会使用不同的频段,以免日军监听。
在沙河监视铁路的侦察小组,是报话机的受益者,每天用报话机报告徐平铁路的情况,综合来看,想再打铁路的主意估计较困难,日军已经把铁路收归军管,每个小站都驻有日军,每个小站都配齐手摇轨道车,四个日军为一组,在站与站之间巡逻。两辆铁路铁甲巡逻车成了军列的前锋后卫,在军列通过前,一定会有铁甲车预先通过,军列通过后,还有一辆在后面押尾。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即将把铁路炸掉,或者把火车搞翻,也弄不走火车的物资,铁甲巡逻车会一头一尾守护着,在小站驻扎的日军也会第一时间使用手摇轨道车赶来,不可能留下足够的搬运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