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士兵们在聊杀人，石重说了一句：“杀人，要的不是技术，是胆识，有胆敢杀人，无胆技术再高也没用，你小子敢把自己杀得一身是血，是块好材料，至于技术，学学会的。”

“这个地方的天气真怪，老历二月了还这么冷，都快春分了，我们那边，早种的玉米都快开花了。”一个士兵说。

大家都望了望布满星星的天空，下弦月刚刚出来，露出弯弯的月牙，一阵风吹过，打了个寒颤。

只见炮兵小队埋伏处“咚”的一声，一颗炮弹飞向天空，在天空掠过一条红线，落在日本人的军营里，紧接着是第一发第三发，黑夜里看不见，炮弹并没有准头，打到哪里算哪里。

黑夜里的弹痕暴露了迫击炮的位置，只见日军阵地里，立即出现了炮弹的还击，这是92式步兵炮。炮兵小队立即连人带炮钻进工兵弟兄帮他们准备好的掩体里，步兵炮的炮弹密集的落在掩体，发出沉闷的爆炸声。

“注意看看，有没有步兵杀出来。”徐平说。

“没有，我看着呢。”三排长石重说，他用一块木皮挡在眼睛边，把淡淡的月光挡在视线之外，认真的望着日军军营。徐平也拾起一块杉木皮，挡在自己的头顶，果然，日军的军营看得清楚许多，灯光或明或暗，乱成一团。

步兵炮打了一阵，估计也打累了，停了下来。炮兵小队立即把迫击炮推了出去，重新较准，对着乱糟糟的敌营又是一炮，然后飞快的把迫击炮从炮位拉下来，钻进藏兵洞，静等步兵炮的打击。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日本人的步兵炮没有发射。炮兵小队有战士从掩体里探出头去。

“日本人出动了。”石重说。

“准备防毒面具，准备战斗。”徐平下达命令。

同时，炮兵小队也把手里的红一号毒剂筒拿在了手，来吧，小日本，爷爷这里有你喜欢的好东西。

冲出军营冲向炮兵阵地的约有一个队的日军，他们带着猎狗，汪汪叫着，径直冲了出来。

距离并不远，两点几个公里，很快能听到高速奔跑的日军大皮鞋与地面接触的声音。“近点！，再近点！”炮兵小队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与敌人打交道，兴奋得全身发抖，说话结巴。

已经能够听到日本人的说话声和喘气声，炮兵这才从容不迫的把红一号毒剂筒从掩体口伸了出去，打开，无味无形的二苯氰胂气体向着日军飘去，接着是第二筒第三筒，第四筒……当夜空响起第一声喷嚏时，所有的日军都有了打喷嚏的冲动，当一片喷嚏打响时，即使是弱智也会知道，这是了毒气弹的埋伏了。当连续不断的喷嚏、流泪和呕吐在炮兵小队的掩体周围连绵不绝，徐平知道是自己动手的时候了，正想冲出，被石重一把拉下，说了声：“这百十来个鬼子，不用劳驾你大连长了。你呆在这，别乱动。”戴猪头口罩，左手是枪，右手是刀，飞跃而去。

顿时，南部十四手枪立即响彻了炮兵阵地的空，石重这一次没有用刀，而是每个日军赏给一发南部十四子丨弹丨，让他们从痛苦解脱，帮助他们顺利的见到大神天照。南部手枪口径大，威力不弱，射程虽然不远，但是面对面打不影响效果，不一会，一个缺额队的日军全部报销在阵地。

听到远远传来的南部十四子丨弹丨，第18旅团19联队所有的官兵都松了口气，以为是前往搜索的日军大获成功，总算干掉了毒气弹发射点这个心腹大患。开始重新整顿军营。

干掉了日军的石重等人没有打扫战场，更没有在阵地多逗留，而是迅速回到之前的树林里的营地，看到徐平询问的眼神，石重取下头的猪头壳，说：“一个不留，一人一颗子丨弹丨。”

“怎么不用刀？”徐平问。

“不够热闹，也想给日本人报个平安。”石重笑笑，

看了看腕的手表，徐平说：“按计划，还有一次袭击，打光最后的茶一号，我们走人。”

炮兵小队看到石重的人离开，立即从掩体里爬出来，再一次较准目标，决定把手里最后的三发茶一号发射后，立即撤退，至于这门居功至伟的迫击炮，扔在这里吧！

发射了三发茶一号，炮兵小队的人第一时间是脱开身的防护服，然后把防护服背在身，轻装走人，没有了炮，没有了炮弹，轻松了许多。来到徐平等人的位置，防护服被石重等人一把抢过，递过一壶老酒，每人灌下一口后，温暖全身。至于身后的第18旅团19联队，是哭是闹，是喊是叫，任由他去。石重让大家快走，因为日本人已经出了军营，这次的人数次还要多，让他们缠麻烦了。

当徐平的人回到驻地时，另外两个组都已经返回，韦志高的目标第6旅团第35联队在铁路这边，路途较近，这个联队在之前的作战损失较大，相对较低调，驻地的防御搞得不错，有水沟有铁还有巡逻人员，但是这些都不能挡住远程炮袭，反而挡住了他们自己疏散的道路，同时也妨碍了他们的主动出击，直到韦志高的炮兵小队从容不迫的打完所带的8发茶一号，也不能组织起像样的进攻。面对如此弱小的对手，韦志高索然无味，与罗卫一伙早早退去，还把90迫击炮也带了回来。

至于李柏成，任务完成得较艰难，第18旅团36联队的准备较充分，他们白天在树林里砍回了不少木头，一入夜点燃起篝火，把整个军营弄得像开派对。李柏成等了很久，也等不到发射毒气弹的机会，到了半夜，也许是其它两个联队遭到袭击的消息传了过来，36联队的防御也随之严密起来，九二式步兵炮进入战备状态，探照灯不停的乱射，同时，全副武装的士兵蹲在军营口，随时可以冲锋。

一看情况不妙，李柏成偃旗息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直接打道回程，莫老大说过，打鬼子不争一朝一夕，只要有命在，哪天打都行，今晚暂时放过一马。

徐平和韦志高都很赞成李柏成的做法，安慰李柏成说，明天晚再出动时，让他先打，等他打够了其它人再动手，保证打得不亦乐乎。黄天化大笑，说，明天绝对不能再出手，这种事，可一可二绝不可三，外婆的生日，一年可没有几个。

第五章 血火（三十一）

没有给徐平一伙继续袭击的机会，第二天一早，整个第九师团撤出石门，撤向涂州。

听到第九师团撤退的消息，第一个松了一口气的是廖磊，他已经圆满完成津浦路南线的阻击任务。日军打通南北交通线、南北夹击徐州的战略计划在他这里被粉碎，作为一个集团军的总司令，虽然部队损失不小，但是能够达到战略目的，是胜利。第二个松了一口气的是徐州的李宗仁，三路会攻徐州，已去其一，接下来是北路的矶谷廉介和东路的板垣征四郎。于学的51军和张自忠的59军全部调往徐州，第五战区实力大增，李宗仁居然有了想歼灭北路和东路敌军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