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员说的不错,日军已经有了准备。一大早,吉住良辅向峰请求战术指导后,南京的华方面军总司令部里,从最开始的瞠目结舌万籁俱寂哑口无言变成赶圩的市场,各种意见各种建议争论不休。有人提出派出更大力量的毒气大队立即赶往明光,支援第九师团,却因为铁路桥被炸不得不作罢。有人提出这个时候应该重申海牙国际公约,也被否定,日本人糟踏国联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如果重申海牙公约,将严重限制帝国军队的特种战。还有人认为可以采用外交手段,要外交部向国政府发出警告,如果胆敢使用毒气弹,大日本帝国不惜增加特种打击力度,一切后果要国政府自行承担。畑俊六苦笑了一下,帝国皇军的特种打击,已经接近极限,去年总共才进行了九次打击,打下了一个华北一个华东,今年,才到三月旬,已经进行了四十二次打击,在华北,打出了多少无人区,山西,国军队的作战对象基本不再是人,而是毒气。帝国没有天然橡胶,防毒面具严重不足,总不能让帝国士兵捂着毛巾放毒瓦斯吧!
无计可施的华方面军命令第九师团增加防卫,以积极的防御对抗对手的偷袭。
于是有了灯火通明的营区。
密集型防御,并没有让吉住良辅因此而轻松,灯火通明需要大量的油料,铁路已经断了好些日子了,如果两天之后还没有补充,不仅坦克不能行走,连汽车也不能开动,甚至士兵们连每天三顿稀粥都不能保证,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孤军深入,过去以为是所向披靡,现在看起来,还真是兵家之大忌。
夜已深,吉住良辅坐在帐篷里,面前的炭火透着红光,他定定的盯着炭火,一种不祥之感由然而生,国这块土地,完全不是之前宣传的那样一坦平洋,而是危机四伏,处处唯艰。对于华方面军指挥部打通津浦路的计划,吉住良辅第一次产生了怀疑,不打通如何,打通了又如何,打通了津浦线还有平汉线,打通了平汉线还有别的线,国,太大了!自己一个师团,在日本已经是超然的存在,到了国,才发现是如此的孤单和渺小。
这次国游击队魏成清部把铁路炸断,幸好炸的是涂州以南,这些天,使用涂州的人力平板车,把涂州的物资拆分过来,才勉强保证了自己一个师团的伙食,其结果是让驻守在涂州的第十三师团节衣缩食,四处抢掠,之前在涂州创下的大好名声为此一扫而空。据说,现在的涂州,当地民众与日军的关系空前紧张,物价飞涨,民不聊生,第十三师团长荻州立兵已经向南京报告,对涂州进行屠城,省出物资供帝国士兵使用。
反观津浦路北线和胶济路东线,因为南线受阻,北线第十师团矶谷廉介和东路第五师团坂垣征四郎的进展也不顺利,如果南线还出现节外生枝的事,这场围攻徐州打通津浦路的计划只能泡汤。
吉住良辅如同一只瘟鸡,头缩在腔子里,双目无神,一脸呆滞。
“报告!”一名作战参谋从外面闯了进来,吉住良辅翻着白眼看了一眼,淡淡的问道:“是不是国军队打出了毒气弹?”
作战参谋当即傻了眼,自己还没有说话,司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还真是神了!楞了一会,作战参谋才干巴巴的说:“是,长官!在五分钟之前,第6旅团第7联队遭到毒气弹袭击,两颗毒弹落在兵营里。据第6旅团报告,是茶一号弹,现在已经全部疏散弹落区的士兵,但是已经造成一百三十人严重毒,三百七十余人度毒,轻度毒者尚未统计。由于毒气大队被打劫,解毒药品也随之失去,估计严重毒者性命难保,度毒者救治困难,轻度毒者只能凭自己的体能硬顶。”
吉住良辅挥挥手,说:“我知道了,让参谋长电告华方面军司令部。”
看着师团长一脸的无助,作战参谋默默的退开,长官也不是万能的,在这个地点,在这个时间,他也变不出解毒的药品。
李柏成在打出第二发茶一号后,第一时间把脸的防毒面具解了下来,接下来脱开身的防护衣,恶恨恨的骂了一句:“这他妈的是什么衣服,不保暖还尽出汗。”
几个炮连的士兵也跟着把防护衣取下,一衣的汗水,让风一吹,不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长官,估计日本人不会出击了!” 迫击炮手蓝士云说。
“日本人出不出击你别管,你的工作已经结束,快点带着你的小队拆炮撤退。”李柏成一边说一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远处乱成一团的日军军营,心里竟然冒出一点期望,期望日本人能有种一些,再冲出来一些人,也好让红一号毒剂筒发发威,不至于白带来一回。
等来等去也没有等到日本人出动,李柏成有点后悔,只带了两发茶一号,如果多带几发,现在再发射过去,肯定效果会更好。
罗卫从后面走了来,递一只烟给李柏成,说:“李连长,走吧,明天晚我们再来。”
是,明天我们再来,只是明天不再来这里,我们可以绕一段路,去玩玩别的旅团别的联队。李柏成笑了,只有我打人,别人不还手,这种仗,我喜欢。
第五章 血火(二十八)
吉住良辅第一时间把遭到毒气弹袭击的消息传到南京,华方面军也在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回日本大本营,大本营连夜招集会议,对特种作战失控进行讨论。日本大本营,暮气沉沉,都是一些了年纪的人,下半夜被叫起来,这些老货一个个精神极度不振,耷拉着眼,尽是迷糊。
首相近卫麿和陆相杉山元各自提出了自己的主张,近卫麿想通过外交施压,让国军方自觉放弃特种弹攻击,杉山元则认为,更应该增加特种弹的生产投入,把库存的特种弹全部派向国,并大张旗鼓的宣传要与使用特种弹的国人决一死战,以此威慑国军方不敢轻举妄动。最后双方达成一致,双管齐下,以军方大打特种仗的强大压力,以外交手段,迫使国军方放弃手里的特种武器。
第二天一早,日本外相广田弘毅约见国政府外交部长王宠惠,国军方使用特种弹的问题进行强烈抗议。
武汉,国军委会参谋部里,也进行着一次谈话,谈话的内容也是关于特种弹。
“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参谋部次长白崇禧说:“打仗还有只准你打不准我打的道理,日本人当真无耻。”
“弱国无外交。”何应钦有点无奈的说:“一个**同时要应付三个嫖客,王宠惠不容易啊!”
何应钦的话得到了参谋部里所有人的共鸣,日本人明摆着在你的头拉尿,你还不敢不让,弱国啊弱国,我堂堂华,竟然已经积弱如此,实为千古以来之大悲。
“健生,你老实承认,在津浦路南动用特种弹的是不是你们桂系的部队?”程潜问,此公一脸的微笑,眼睛里尽是不怀好意。
白崇禧摇摇头,说:“大家都知道,我们广西的部队没有特种弹,想用也没有得用。我已经去电报问廖磊,他回复是二十一集团军没有这种毒弹,也没有人会使用这类武器,估计是其它部队。”
“这一地区,除了你们,还有谁在活动?”程潜呵呵笑着说:“不会又是回那个魏成清吧!”
“不知道,二十一集团军是一支纪律严格的部队,不会不经批准擅自采用超限作战方式。”白崇禧说:“不过我很赞同使用特种弹的人,他的行动让战争趋向平衡,毒气弹对我们有毒,对日本人也有毒,要用大家一起用,不用大家都不用。”白崇禧并不隐瞒自己的态度,他在参谋部里是绝对的主战派,也认为只有把日本人打趴下,才是战争的最后结局。
“我知道让日本人尝尝毒气弹的滋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国联的压力很大,如果他们一旦认定我们使用了毒气弹,违反了海牙公约,将减少甚至取消给我们的战争援助。”何应钦一脸的苦,这是一个很有道德极富操守的人,只是经常处在磨心的位置,左右难做人。国内不少人认为他是亲日派,其实他对日本人并无好感,只是国家需要这样一个人与日本人虚与委蛇,不得不充当这样一个不很光彩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