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说的对,有时候,一碗粥,一张饼,说多少废话都有用。”莫敌对蒋春阳说:“你怎么知道应该这样做?”
“在歙县时,听张云逸将军说的。”蒋春阳说。
“我怎么没有听到过?”莫敌惊讶的问,他听张云逸的两天讲座从头至尾,是没有听到过有这一回事。
蒋春阳笑道:“官兵一致,休戚与共,是共军的一大法宝,他们对士兵的关心程度,远在我们之,我们动不动是给多少钱,给多少物,有时候,这些东西还不如一碗粥。张将军说过,在油山,在罗卓英的围剿,怎么能让兄弟们团结一致,全力抵抗,没有奖励,没有赏赐,只能以心换心。老大,这是政治!”
“知道你讲政治,不过这种做法有道理,我喜欢。”莫敌笑道。
当前军吃完喝足回营休息时,徐平等人才回到军营,看到莫敌和蒋春阳何得贵还等在门口,不觉心里大热。特别是陈正信,两颗泪珠早已夺眶而出,今天晚所有的艰难困苦,所有的委屈无趣都荡然无存。
“老大你不用等我们的。”覃基石说。
“你们劳累,我等一等,应该的。”莫敌拉着覃基石,走在前面,四个旅属连长跟在身后,进到指挥部里,火锅里的水正开,蒸气缭绕,一只砍好的大阉鸡放在一边,只等往水里穿。
三营长何得贵没有参与酒宴,他去仓库指挥物品安放,还要安排其它人的夜霄,同时还要等待其它小队回来。今天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听说陈正信把几个日本婆娘给带了回来,莫敌大笑出声,让蒋春阳的政治部给个意见。蒋春阳知道莫敌这是同意了,作为老大又不方便正面表态,因此把皮球踢给了自己,还要自己找到一个适合的理由,想了想,回答说:“这个东西叫军妓,在汉代有,《汉武外史》云,一曰,古未有妓,至汉武始置营妓,以待军士之无妻室者。宋代才认为军设妓违背伦理,将营妓逐出,在军营的周边设瓦舍,满足士兵的同时也养活营妓自己。到是北边的金国,军妓是合法的,叫做洗衣院,据《靖康稗史笺证》记载,靖康之变之后,北宋的皇太后、皇后、以及许多帝姬(公主)、宗女、宫女等以及北宋官员或平民女眷被入金的洗衣院。”
所有的人都用一种特的眼光看着蒋春阳,这位可谓大才。李柏成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蒋春阳,这位说的跟自己在武鸣军校受的教育可是完全不同,国化还真是灵活多变,古为今用,随便可用。
覃基石叹道:“高人啊!看不出老蒋对这个东西的研究居然如此之深!”
陈正信也叹道:“佩服佩服,五体投地,可见蒋政治平时对这个东西的关注大异于常人。”
李柏方大笑,呛得直咳嗽,说:“我提议,我们团的营妓交由政治部管理。”
众人大笑,蒋春阳一口酒堵来,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莫敌也跟着笑了笑,淡淡的说了一声:“这个事我不管,叫洗衣院也行,叫勾栏瓦舍也行,是有一样,别让士兵染杨梅大疮。”
众人一怔,继续大笑,1056团的营妓从此合法化,陈正信居功至伟。
吃了一半,三杯下肚,趁着酒兴,徐平把八个版本的仁丹招贴画拿出来,在指挥部的大桌子一字排开,让大家参详。除了徐平和覃基石两人,其它人都是第一次如此关注这个东西,开始还认为徐平和覃基石两人纯属无聊,听完徐平的八个版本论,才觉得这里面另有玄机。
“仁丹是一味药丸剂,原产于我国,最早叫做诸葛行军散,有清暑开窍之功效,多用于伤暑引起的恶心胸闷,头昏,晕车晕船。”蒋春阳果然是个全县才子,左道旁门的东西他都有涉猎。
“对,这个处方虽然来原于我国,却是由日本人发扬光大。”莫敌说:“前年,我在陆军学校进修时,岗田教官曾给我吃过日本产的仁丹,他说,国与日本的化完全是同本分流,仁丹是最大的佐证,在国并无仁丹药剂,而是日本人在诸葛行军散的基础发展而来,足可见证国与日本化的源流关系。仁丹由大阪的森下仁丹株式会社所生产,气味芳香,味道清凉,有提神醒脑功效,相对而言,这个招贴画面所说的有点言过其实。前年我看到过这种大礼服的仁丹包装,也曾好于面的武人,明显是西洋人而不是东洋人,后来岗田教官说,这个仁丹日本人是准备卖向全世界的,所以才用的西人头像。”
“我纳闷了,既然是一个公司生产,为什么还要搞出这么多花样的招贴画,统一一致岂不是更好,我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徐平说:“明天我安排人去涂州,跟踪那些卖仁丹的,弄明白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酒足饭饱,莫敌让其它人去睡,他还要继续等其它的几个小队,其它人又哪里愿意,于是一起在指挥部里等待,直到东方泛出了鱼肚白,另外几个小队才陆陆续续回到蜈蚣山,他们走的路程较远,东西都是拣贵重的拿,只有一种,是完全一样的,那是给蒋春阳的营妓里又增添了几名成员。
英雄所见略同,陈正信大声笑道。
莫敌无言以对,只有蒋春阳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真性情大丈夫者,食色性也。
第五章 血火(十)
睡了一天一夜,特务连把经过沙河的火车弄了个明白,他们没有去数,而是直接问沙河火车站的站长,在枪口面前,站长大人相当配合,用着一口带着浓郁乡音的本地话告诉特务连的人,济南铁路桥炸了,蚌埠铁路桥炸了,这条津浦路分成了几截,作为民用运输已经完全失效,偶尔出现的列车也多是日军征用。这里的票车早停开,只剩下一天一列货车,给在明光的第九师团运送给养,午把物资从南京送出,在下关过渡,送到浦口车站装车。在浦口火车站装好车发车,一般都在下午六点左右,在涂州卸下部分物资,同时装其它物资,约十点左右继续出发,大约十一点到达沙河,午夜到达明光,天亮后返回浦口,有时候一天一趟,有时候两天一趟,有时候一天两趟,因为整条线只有一趟车,所以时间也不是很确定,相差一两个小时是常见的事。
对于徐平搞火车的计划,莫敌非常赞成,他对手下几个营连长说,打火车的目的,不仅是能够打劫到一些物资,最好是能够拉到一两个大队的日军过来,让我们也吃吃肉,不能老是打劫,打劫只能吃素,肉素必须搭配才行。
对于莫敌的思维,蒋春阳已经完全无语,别人怕日本人,他似乎特别喜欢日本人,在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怕字。
日本人一天晚三个地方的商铺和洋行被铲得精光,已经过去了四十八个小时,居然还没有看到报复行动,同样也出乎莫敌的预料,散落在张八岭各地的侦察员每天都会带来新的消息,是没有日本人调动的情况。
“我知道了!”蒋春阳连滚带爬冲进莫敌的办公室,气顺吁吁的说。
“你知道什么?”莫敌问。
“我知道日本人为什么这么久还不报复的原因了。”蒋春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