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下方的纳兰云雪眨了眨稚嫩的眼眸,“你不接受我们?”
我将纳兰云雪拥入怀中,“说实话,我很害怕。那死亡的恐惧简直让人无法入睡。可我更害怕看着那些自己在乎的人,一个一个因我倒霉甚至因我丧命,我累了,真的太累了…”
蓝凤用询问的目光望向纳兰云雪,后者摆了摆手,只得无奈的低下头。
“那你先下去,我快喘不、过气来了。”纳兰云雪拍了拍我的后背说。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挪了挪,一翻身却又砸到了蓝凤。
“哎呀,你没长眼睛啊?”蓝凤怒道。
曾几何时,自己的小床上同时躺过两个姑娘。“要不,我打地铺吧?”
蓝凤将我摆正,与纳兰云雪、一人枕了我一条胳膊,“今晚就将就将就吧,明天再说。”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着天花板上的孔洞射进地下室。朦朦胧胧的醒来,发现二人仍然一左一右的蜷缩在我身边。
她们一个成熟妩媚,一个清纯华贵,免不得让人有些想入非非。只是和这美丽的场景,有些不应景的是,我的两条胳膊已经麻的没有知觉了。
从昨晚到现在她们俩人一人枕着我一条胳膊。弄得我现在想犯点错误都难。
“时间还没到呢,再睡一会儿吧。”纳兰云雪在我肩膀蹭了蹭说。
蓝凤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
“哐当。”地下室破旧的铁门再次发出沉闷的脆响。我心头一惊,刚要让二人躲避,可没想到她们速度比我还快,话未出口,二人便双双缩进了我的影子。
今天就是行刑的日子,真不知道断头饭是什么伙食?
送饭的人拿着手电,习惯性的将一碗冷饭放进牢房。略有不同的是,今天这碗冷饭特别大,分量显然是管够的。
见此情景我当时就炸了,甩着自己发麻的胳膊,揪着送饭人的手腕怒道,“老子这最后一顿了,还吃这个?”
送饭的人点了点头,声音沙哑的说,“本来是打算给你送两根咸菜丝的,可有人关照,你要特殊对待,所以就…”
“所以就只有一大碗冷饭?对不对?”我怒道。
送饭的人很是无奈,“先松手,这都一个月了,咱俩也算是熟络。我回去,再给你盛一碗猫粮。”
“你喂狗呢?”我扯着后者的胳膊一用力,她的那张大脸瞬间贴在了牢房的铁栅栏上。
“哎…小梦总,你手下留情啊,我这张俏脸可是为‘好莱坞’准备的。”送饭的人突然怪吼道。
我怔了怔,这个声音好熟悉呀。地下室本就昏暗,我凑近那张肥脸看了看,不由心下一惊。虽然那张脸我不认识,但那个眼神我太熟悉了。“哇靠,怎么是你?”
话落,身着蓝色短旗袍的纳兰云雪和蓝凤一左一右的出现在我身后。
“这不是慧微集团的财务部长吗?怎么突然跑来送牢饭了?怎么?慧微集团养不起你啦?”蓝凤说。
装模作样给我来送饭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满嘴跑火车的大忽悠孟青儿。此时她脸上带了一张假面具。和周琳琳的妙手神工不同,孟青儿脸上带这个,完全就是淘宝的地摊货,歪歪扭扭,看的人十分别扭。
“先松开。先松开,这么没礼貌呢?”孟青儿说。
我松开手掌,“你来干什么?”
孟青儿将面具的鼻子扶正,“我奉张大小姐之命,给你送一瓶壮行酒。”
说着,孟青儿从怀里掏出一瓶透明的液体递给我。
我打开瓶塞、顿时酒香四溢。虽然我不怎么喝酒,但这个味道还是熟悉的。“兑了水的二锅头。”
孟青儿摆了摆手,“怎么样?对你不错吧?”
我苦笑着眨了眨眼,十分勉强的说,“光有酒,就没有肉吗?”
“怎么会没有呢?您瞧瞧那个。张大小姐给的惊喜。”孟青儿指着地上那一大碗冷饭说。
我用筷子推下最上层冰冷的米饭,发现下面都是一根一根如芋头般剔透的土豆条。
“这什么呀?”我问道。
“铁棍山药。健脾补肺,滋肾益、精的。”孟青儿撇了撇嘴说。
“这张大小姐也太抠了吧?”蓝凤满脸鄙夷的说。
我用筷子夹了一块儿冰冷的山药放进嘴里,“或许是对我失望了吧。”
说完,我狼吞虎咽的将那碗山药吃的一干二净。
“好啦,我的任务完成了。您一路走好,咱们有缘再见,拜拜!”孟青儿扭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说。
蓝凤抬起玉手,一条火蛇顺势飞出,“这个大忽悠,找打。”
孟青儿见状赶忙一蹦三尺高,狼狈不堪的跳出地下室,“我是来送饭的,这都什么素质?”
话音未落,程波带着几个法警突然从楼上下来。他们走的很急,险些和孟青而撞上。
纳兰云雪和蓝凤见状,赶忙躲进了我的影子。
“是梦峰吗?”为首的程波问道。
我点了点头。程波指着身后的一个中年人介绍道,“这位是法院的审判员,‘仲儒。’他会给你具体介绍行刑的方式。”
“不就是死吗?哪有那么麻烦?”我问道。
仲儒拿出一本文件,“哪有那么简单。你现在有两个方式可以选择。‘槍决’还是‘注射死刑?’”
“有区别吗?”我问道。
“槍决比较省钱,但要是一槍打不死,还得补第二槍。注射就简单的多,只要注射一些毒药即可,基本没有痛苦。”仲儒不紧不慢的说。
闻言,我陡然想起了程波打火机盖子上的那行小字。我望向程波意味深长的说,“做第二个选择。”
仲儒将手上的文件递给我,“选好就签个字。你的运气还算不错,这要是在下级城市,你想选第二样都没条件。”
我狐疑的撇了撇嘴。程波似猜出了我的疑惑,“注射行刑,需要专门的设备和医生。那一套设备要70多万,小地方弄不起的。”
我苦笑着拿起那瓶兑了水的二锅头一饮而尽,“好了,这丰盛的断头饭也吃完了,我也该出发了。”
离开监狱,太阳刚刚升上枝头。载着我的囚车,一路向市中心驶去。放眼眺望,大街上一辆车都没有,这让看过了早高峰的我,感觉异常诡异。
“你不用意外。今天实行了交通管制,除了咱们,不会有一辆车上路的。”程波声音低沉的说。
“咱们这是去哪儿?”我问道。
“市中心的注射行刑室。”程波说。
想着那未知的恐怖刑罚,我双手有些发颤,“会疼吗?”
“放心,不会有任何痛苦。”拿着文件的仲儒云淡风轻的说。
“说的你好像试过一样。”我翻了翻白眼儿说。
仲儒的老脸抽了抽,“那感觉是相当美妙的,绝对比槍决要好的多。”
说话间,车外悄然传来了悠扬的钢琴声。我身体微微一震,想要凑到车窗前看看,却被两个法警牢牢按回到座位。
程波摆了摆手,两个法警这才松开我。隔着装有防护网的车玻璃,远远就见到路边一个身着紫色裙摆的女孩,坐在钢琴前弹奏起美妙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