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升不知道苏星晖的意思,不过他也附和道:“是啊,他好像是伤得不轻,说头疼得厉害,可能是伤到脑子了。”
程宏一下子听出是苏星晖的声音了,因为苏星晖不是昌山本地人,他说的是普通话,这太特别了,程宏不可能听错。
他偷偷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到果然是苏星晖,他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正好苏星晖的眼神看向了他,他吓得连忙又把眼睛给紧紧的闭了。
可是程宏的眼睛闭得这么紧,明显是还没有睡着,苏星晖如何看不出来?
苏星晖道:“伤到了脑子啊?这麻烦了,弄不好还会留下后遗症,我曾经见过脑子被伤到的病人,后来连话都不会说了,整天痴痴呆呆的,坐在轮椅,那真可怜啊。”
马升跟吕向辉两人听得好笑,吕向辉道:“那也太惨了吧?程队长不会也变成痴呆吧?”
苏星晖道:“这下手也太重了,不该把人的脑子给打伤了啊。”
马升道:“他们都说没打,不知道是不是程队长自己撞了的还是摔了的。”
苏星晖叹息道:“可惜了程队长这么一个认真负责的干部,看来他真的是脑子受伤了,以后肯定是不能胜任执法大队的工作了,执法大队少了一个好干部啊!我回去跟薛书记提一下,让程队长回家好好休养吧,执法大队的工作只能另外找人干了。”
马升跟吕向辉差点儿要笑出声来了,吕向辉强忍住笑道:“是啊,太可惜了,不过程队长的身体要紧啊,只能是让他回家休养了。”
在此时,只听一声呻吟,程宏悠悠“醒”了过来,他惊讶的说:“苏县长,您来了?怎么您没有叫我啊?我这太不礼貌了。”
听到苏星晖说要让自己回家休养,程宏还睡得着才怪了,他相信苏星晖说得出做得到,这让他回家休养,他以后休想再有什么正式的职务了,更别提什么前程了。
苏星晖道:“咦,程队长,我看你的精神还不错嘛,怎么马镇长说你脑子受伤了?”
程宏坐起身来,讪笑道:“没有没有,我脑子没有受伤。”
马升道:“不对啊,程队长,我午来的时候,你不是说你头疼吗?说你的头被人打了,疼得厉害,还想呕吐。”
程宏道:“可能是我记错了,没人打我的头,我的头现在也不疼了,可能是睡了一觉,我的精神好多了,苏县长您看,我的身体没问题的。”
程宏为了证实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他还下了病床,蹦跶了几下,果然,他的身体好得很,一蹦三尺高,不过他的身材有些矮胖,今天又穿了一件绿色T恤,一蹦起来,像极了一只癞蛤蟆。
苏星晖微笑着说道:“程队长,你的身体真没什么问题?要不还是去拍个片子吧,要是拍片子没用,那咱们到江城去,我给你在省人民医院拍个CT,要确定没什么事情才能放心嘛。 !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回家去休养去。”
一听休养这两个字,程宏便是一哆嗦,他连忙摇头道:“苏县长,我很确定我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不用拍片子了。”
苏星晖笑眯眯的说:“你的身体真没什么问题?”
程宏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没问题,没问题!”
苏星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没问题你们还住在这里?”
程宏又是一哆嗦,他连忙说:“不住了不住了。”
程宏跑到隔壁病房,把几个手下都叫了起来,然后一起出了门准备走,苏星晖把他叫住了:“程宏,你不是说白云山采石场的粉尘不达标吗?开一张停工整改通知书,我让他们停工整改,面要把数据写清楚啊。”
程宏又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道:“没有没有,白云山采石场没有粉尘不达标的现象,是我们把数字看错了。”
苏星晖道:“真没有?”
程宏道:“没有没有。”
苏星晖道:“你们也没有受伤?”
苏星晖道:“也没人打你?”
程宏张口结舌,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不过现在已经收不回来了。
苏星晖点头道:“我记住你的话了,既然什么都没有,如果你以后还到我们镇里来无理取闹,那别怪我不客气了。走罢!”
程宏当然听得出苏星晖话里浓浓的威胁之意,他也不敢去试一下苏星晖到底只是威胁还是真的会对他不利,他答应了一声,便带着手下抱头鼠窜了。
马升和吕向辉哈哈大笑起来,马升道:“苏县长,您可真是威风啊!”
苏星晖只是淡淡一笑,他还不至于肤浅到为这么点小事而洋洋得意。
吕向辉道:“苏县长,你刚才怎么不问一下他们的后面到底是谁指使的呢?”
吕向辉也知道了,看程宏这德性,他自己来挑事,借他三个胆儿他也不敢,这样一来事情很清楚了,他的后面必定有人指使。
苏星晖道:“这个没必要问,心里有数行了。”
这个有什么必要问呢?一问出来,把县领导之间的矛盾公示于众,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这对全县的工作都会有影响的。
而且说到底,苏星晖并没有把赵岩刚等人当成是真正的对手。
他连田晓鹏那样的人都斗过,又怎么会把赵岩刚这样的人当成是对手呢?赵岩刚的手段也用得并不高明,对他来说,顶多是几只苍蝇嗡嗡嗡。
要是赵岩刚他们的手段真那么厉害的话,他们也不至于只是个副县长了。
程宏他们灰溜溜的走了,白云山采石场这件事情也算是解决了,苏星晖便跟马升和吕向辉道:“那我先回县里去了,采石场那边你们盯着点儿,怕还会有人来找碴,你们跟范小东说,不管什么情况下不要动手,他们要停工的话让他们开正式的通知书,写明停工整改的理由行了,万事有我。”
有了苏星晖这么一句话,两人心里都有底了,他们点头答应了,苏星晖便赶回县里去了。
苏星晖回到县里之后,便去了县人民医院,他直接找到了院长,问了一下今天劳动局送来的那个伤员住在哪里。
医院的院长姓胡,他对苏星晖道:“苏县长,那哪是个伤员啊?完全是无赖,他根本没有任何伤痕,硬说被人打到了头部,现在头很疼,浑身都疼,给他什么仪器都检查过了,都没有问题,他还说我们医院的仪器不行,要到省里去检查,我们的医生气不过,说他两句,他耍赖。”
胡院长倒是个明白人,他听说这些劳动局的人是跑到昌武公路的工地去找碴,发生了冲突,他也知道这条昌武公路是苏县长一力主张修建的,自然知道苏县长肯定看不惯这种行为,所以他把立场站得很稳。
苏星晖问道:“你敢确定,他什么伤都没有吗?”
胡院长摇头道:“他什么伤都没有,皮都没擦破一点,项目部的工人们都很克制,反而是一个工人被他们搧了一耳光都没还手,这个工人的脸倒是有伤痕。”
苏星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胡院长,我知道了。”
被苏星晖这么一拍,胡院长恨不得浑身的骨头都轻了几两,他连忙说:“苏县长,我带你去他住的地方,交通局的安局长也在那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