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国看到薛兴原这么笃定的样子,他一颗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一些,他对薛兴原道:“这一次他们可是煞费苦心啊,几十个人去了市里,居然连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
薛兴原道:“要是事前透露出了风声,他们的算盘不打不响了?不过这样也好,把一切矛盾都给显露出来,一次性解决吧。”
凌安国点了点头,是啊,这些矛盾早点显露倒还好一些,像一个脓包,早点捅穿了可以早点治疗,要是老不捅穿,老有那么个脓包在那里,让人心烦。
薛兴原问道:“县长,昌武公路马可以开工了吧?”
凌安国没想到薛兴原现在还有心情问这件事情,他愣了一下才点头道:“是啊,铁三局已经进场了,马可以开工了,两个县同时开工,从两头往间修,预计到明年年初可以把昌山县城和武水县城连接起来了。”
昌武公路的地形条件昌峪公路还要复杂得多,所以在招标会,是铁三局了标,铁三局具备丰富的在复杂地形下进行工程施工的经验,他们来建设这条公路,是再合适不过了。
薛兴原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问昌武公路的事情,这说明他的心里是真有底,这让凌安国的心里也有底了。
薛兴原点头道:“很好,对了,县长,你次跟我说的要执行新的招待费标准的事情,你尽快执行吧。”
凌安国愕然了,今天薛兴原的思维怎么这么跳跃?刚刚还在说修路的事情,一下子又说到新的招待费标准的事情了,不过他还是点头道:“行,我知道了。”
薛兴原道:“现在县里是原来有钱了,不过要用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了,咱们要更加节约,现在县里才修了两条公路,今后几年里,咱们要举全县之力,把昌山到其它几个县的公路也给修起来,我们离退休没有几年了,要抓紧时间把这几件大事都给做了。”
凌安国兴奋起来,在马头镇政府实行了新的招待费标准之后,凌安国一直也想依样画葫芦搞一个新的招待费标准,不过这个提案一直被其他几位县领导坚决反对。
他们反对的原因也很简单,要是实行了新的招待费标准,那他们还有什么油水可捞?他们怎么可能活得这么滋润?
当然,他们反对的理由还是冠冕堂皇的。
反对的人多了,薛兴原一直也不置可否,凌安国也不能强行推行,这件事情一直搁置了。
现在薛兴原主动提出了要执行新的招待费标准,这是薛兴原对那些人的反击,而这个反击对昌山县来说,当然也是好处无穷的。
凌安国道:“是啊,我们要把这几件大事给办了,为后来的人铺平道路,让他们能够甩起膀子干啊!”
薛兴原道:“对,这是对昌山县四十多万老百姓的负责!”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老的昌峪公路,现在新昌峪公路还没有修好,去峪林市也只能走这条老路了,不过由于现在采石场都停了,货车也不能超载,这条路没有被继续破坏,这段时间,路政部门又修补了一下,这条路的路况倒原来要好一些了。!
突然,凌安国看到一辆吉普车停在了路边,苏星晖站在了吉普车旁边,向他们的车招着手,凌安国连忙让司机停下了车,他下车走向了苏星晖。
苏星晖拉着凌安国到路边说了一会儿话,薛兴原并没有下车,他看着两人说着话,只见苏星晖小声对凌安国说了几句话,凌安国连连点头,脸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李伯堃、石荣怀几人坐的车也停在了后面,他们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们脸色阴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凌安国便回到了薛兴原的车,让司机开了车,他并没有向薛兴原说刚才苏星晖跟他说了些什么,薛兴原自然也不会去问什么,他闭目养神起来。
苏星晖在路边向几辆车挥了挥手,目送他们走了,然后他也回了镇政府。
薛兴原一行人来到了峪林市政府门口,他们看到几十个人坐在了这里,这些人都是农民模样,男女老少都有,他们还举着横幅,横幅写着“我们要工作我们要吃饭”、“抗议昌山县政府关停采石场”之类的口号。
旁边是峪林市的丨警丨察在维持着秩序,不过在丨警丨察后面,还是集聚了不少人在围观着这一幕。
这些人在这里静坐,本应该是很有气势的,不过这些人参差不齐,男女老少都有,女的和老人倒占了一大半,那些农村妇女还嘻笑不已,这一下让气势显得没那么足了,倒是闹剧的成分多一些。
薛兴原他们的车一到,维持秩序的丨警丨察将他们放了进去,薛兴原和凌安国当先走向了那些静坐的人。
薛兴原走在半路,突然感觉有人在看着他,他抬头一看,正好看到办公大楼的一个窗户里,市长任贵胜正盯着他,看到薛兴原看到了自己,任贵胜的眼神冷冷的看着他。
薛兴原微笑了一下,他不再看任贵胜,走向了那群人。
薛兴原道:“你们是哪家采石场的工人?我是昌山县委书记薛兴原,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去昌山县委找我提,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谁让你们来的?”
一个年轻人道:“我们是好几家采石场的工人,现在采石场被关停了,我们没有工作了,我们老板说是你们县里让采石场关停的,那我们还找你们县里干什么?所以我们自发的到市里来了。”
薛兴原道:“自发的来的?那是谁把你们组织起来的?还带了横幅,要是没人组织的话不可能吧?”
年轻人一时语塞,不过他很快说:“我们是自发来的,我们没了工作,没饭吃了,难道还不兴我们到这里来喊一下冤。”
薛兴原盯着他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采石场的?”
年轻人梗着脖子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的名字,好打击报复?我告诉你,今天我们既然来了,不怕这个,算你把我们都抓起来,我们也不怕,一定会有人给我们申冤的。大家说,是不是啊?”
那群人七嘴八舌的喊了起来,声音倒是不小,不过很不整齐,间或还有妇女们的嬉笑声,显得闹哄哄的。
凌安国道:“我是昌山县的县长,我叫凌安国,我想问一下,你们今天到这里来,到底想要达到什么目的,或者说你们有什么要求?如果能满足的,我们尽量满足。”
那个年轻人道:“我们的要求是让采石场尽快开工。”
凌安国道:“为什么要让采石场开工呢?难道你是采石场的老板?”
年轻人道:“我不是老板啊,我是采石场的工人,采石场停了我没有工作了啊。”
凌安国道:“那你非得在采石场做工?不能找其它工作?采石场的工作又苦又累又危险,还有可能得肺病,那可不是个好地方。”
年轻人道:“我当然想找个轻松的工作,可是工作是那么好找的?你这个县长的工作倒是轻松,你能让给我当吗?”
年轻人的话引来了一阵肆无忌惮的哄笑,年轻人也是得意洋洋,很为自己的口才而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