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晖笑道:“自己集邮,当然想集一些好邮票了。”
侯达礼点头道:“你这说得对,你现在应该也参加工作了吧?有钱了买点好的,现在邮局发行的新邮票没必要买太多了,一套买一张够了,新邮票发行量太大,价格不可能涨起来的。还是这些老邮票有升值空间啊。”
苏星晖把几本集邮册都翻看了一遍,把升值空间最大的一些邮票全都给挑了出来,然后问道:“侯老板,你的好东西这么点了?”
侯达礼道:“你这还不够啊?你这挑的起码也是好几百块钱的了,都顶你几个月工资了。”
苏星晖道:“侯老板你不知道啊,我有个朋友在我们猛虎岭办厂,他家有钱得很,他又喜欢集邮,所以他托我给他多买点好邮票。”
侯达礼有些疑惑:“在猛虎岭办厂?”
在侯达礼的印象,猛虎岭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去那里办厂呢?
苏星晖道:“侯老板你还不知道吗?我现在在猛虎岭工作,这两年猛虎岭发展得可好了,都办好几个厂了。”
侯达礼这才释然的点头道:“这样啊,好东西我当然有,不过都在家里,这些东西当然不能都带出来了。”
苏星晖理解的点头,那么贵重的东西,如果都带出来的话,万一丢了那损失可大了,因此侯达礼也只能一种带一套出来做样品了。
苏星晖便让侯达礼把他挑出来的这些邮票计算一下价格,侯达礼拿个计算器按了一阵,算出来总共八百二十多块钱,侯达礼道:“算了,给个整数吧,八百。”
苏星晖便拿出八百块钱递给了侯达礼道:“侯老板,那我先把这些邮票拿回家去,再带钱出来,跟你一起去你家挑邮票。”
侯达礼点头道:“行,我在这里等你。”
苏星晖带着邮票回了家,又拿了两万块钱放在了身,然后又跑回了邮电局。
侯达礼见苏星晖来了,手脚麻利的把东西都放到了一个箱子里,拎起箱子道:“走吧。”
侯达礼的家在城南的一条巷子里,这条巷子有个响亮的名字,名叫状元巷。
状元巷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明朝末年,据说在这条巷子里出了一个状元,状元巷也因此而得名。
状元巷的巷口立着一个巨大的汉白玉牌坊,面镌刻着四个大字--“状元门第”,巷子里曲曲弯弯,幽深而悠长,地铺的都是青石板,青石板两侧的高墙大院昭示了这条巷子过去的辉煌。
不过在青石板路靠墙的两侧,因为很少见阳光,已经长满了青苔,但是也是因为这些青苔,让这条历史悠久的状元巷更加有了一种沧桑感。
苏星晖小时候倒是经常到状元巷来玩,他很喜欢这里沧桑厚重的化气息,只不过在两千年初,这条巷子被县政府拆掉了,这块地用来开发了商品房。
苏星晖当时对这条巷子被拆掉感到惋惜万分,他也曾书县政府,他说这条状元巷是物,是俊县化的象征,不能拆掉,而是要留下来进行保护性的修缮。
当时苏星晖的主张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可是他们都是人微言轻之人,他们的意见根本不受重视,而且当时拿到这块地的开发商利欲熏心,怎么可能把这一块到嘴的肥肉给吐出来?
因此,最终这条巷子还是被无情的拆除了,苏星晖只是在巷子拆掉之后到这里捡了几块青砖黑瓦,当作是一种纪念了。
当然,这种事情也不光是俊县一个县有,当时各地不知道有多少历史悠久的明清时期的建筑都在那一波房地产开发的大潮被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毫无特色的钢筋水泥的高楼,这种事情实在是令人扼腕。
在这一世,苏星晖是要想尽办法把这条巷子给保护下来的。
当来到状元巷的时候,苏星晖问道:“侯老板,你家住在这里啊?”
侯达礼有些感慨的道:“你知道当年那个状元姓什么吗?”
苏星晖当然知道状元姓什么,当年为了保护状元巷,他对这条巷子的历史是下过功夫研究的,当年那个状元名叫侯崇国。
苏星晖道:“难道侯老板是当年的侯状元的后代?”
侯达礼点头道:“对,我家是当年侯状元第十七代嫡系子孙,只可惜我现在算是辱没先人了,只能做点这种小生意了。”
说到这里,侯达礼摇起了头,似乎很为自己的现状而感到耻辱。
苏星晖道:“侯老板,你也没必要觉得卖邮票丢人,说大一点的话,你这也算是从事的化产业呢。再说了,现在是新社会,早不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了,只要是自食其力,不丢人。”
侯达礼一直为自己现在从事的职业而耿耿于怀,刚才是因为在状元巷口,听苏星晖问起,他才多发了几句感慨,现在听苏星晖的劝慰倒是听得有些入耳,让他心怀大慰。
侯达礼点头道:“其实说起来我也不是个不读书的人,只不过受时代所限,没能读什么大学,这是我毕生的遗憾,但是我的几个儿女倒还争气,都考了大学,现在基本也都参加工作了。”
苏星晖笑道:“那也算是侯老板教育得好啊。”
侯达礼道:“还算可以吧,这也是先祖余荫了。”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一间院门前,这是一扇朱漆大门,朱漆很新,应该是最近几年重新漆的。
进了门,苏星晖看到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光院子至少有几十个平方米,他不由得说道:“这院子可真不小。”
侯达礼道:“现在这院子真不算大了,原来这整条状元巷都是侯家的,这院子都是里三进外三进的,那可真叫深宅大院,后来这些院子都被后世子孙分了家,隔开了,成了一个个小院子,有些小院子的主人也不姓侯了,现在啊,还姓侯的小院子也只剩下我家一家了。”
苏星晖听了侯达礼的话,也是不胜唏嘘,他当然听得出侯达礼的话里还有很多未尽之意,数百年的大家族,在悠长的历史当,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磨难,侯家还能够留下侯达礼这一支后人留在状元巷,已经算是一种运气了。
有多少在历史显赫一时的大人物,到现在他们的后人已经消逝在了历史的长河之。
苏星晖跟着侯达礼进了门,院子里有正房,有东西厢房,还有厨房、柴房,厨房里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正在忙活着。
院子里养着一条大狗,这是一条本地的土狗,它被一条铁链拴着,懒洋洋的趴在地,听见有人进来,它警觉的站了起来,耳朵也竖了起来,侯达礼对它做了个手势,它便又重新趴回到了地。
听到门响,那个妇女出门一看,她对侯达礼道:“达礼,家里来客人了?”
侯达礼道:“是啊,午多做几个菜。”
苏星晖连忙道:“侯老板,我午不在你这里吃饭了,太麻烦了。”
侯达礼笑道:“小苏啊,这算什么啊?咱们也算是多年的老相识,忘年交了,你今天又照顾我这么大一笔生意,在我家吃顿饭是应该的。”
侯达礼的话没说错,苏星晖从小在他那里买邮票,虽然买得不多,可是他跟侯达礼聊天聊得挺多的,苏星晖许多集邮知识都是在侯达礼那里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