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像是一块大石头扔进了水里,那些老百姓一见面第一句话都会说,你知道吗?骆疯子被抓了。
老百姓们高兴啊,这骆疯子一伙完全是乡里的害群之马,平时不知道祸害过多少人,可是他舅舅是乡里的副乡长,他仗着这一点,在乡里胡作非为也没人治得了他。
前段时间,骆名安被苏星晖打了一顿,老实了一段时间,不过最近他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像是又找到了硬靠山一样,还开起了赌场,害了不少人,好多人都恨他恨得牙痒痒的。
本来大家对于派出所能不能治住骆名安已经不抱指望了,谁知道派出所突然硬气了一把,把骆名安给抓了,还移送到检察机关了呢。
由于骆名安开设赌场人赃俱获,证据确凿,事实清楚,检察机关很快批准了逮捕,骆名安一伙也被移送到了俊县看守所,等待公丨安丨机关进行侦查之后,可以进入司法程序了。
总之,他这一次注定是栽了。
那个摔断腿的段老板同样也因为赌博罪被批准逮捕,只不过因为受伤在医院治疗,要等伤势治好之后才继续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在这个案件移送检察机关的过程当,县政法委书记兼公丨安丨局长陶彦曾经想要插手此事,让检察机关不批准逮捕,不过县委书记纪涛同样也过问了这个案子,这个案子证据太确凿了,检察机关不可能不批捕。
徐良锡找过纪涛,说那个段老板是准备到县里来投资的投资商,能不能把他放了?这关系到县里的投资环境,不过纪涛说,不管是谁,都首先要遵纪守法,如果不遵纪守法,那么俊县不欢迎这样的投资商。
纪涛丝毫不给面子,这让徐良锡感觉很难堪,他怒气冲冲的去找单国智,可是这种事情单国智怎么可能出面?纪涛明显占理嘛。
这段时间以来,单国智连续在张开山和纪涛面前吃瘪,他在县里的根基正在慢慢动摇,再为这件破事在纪涛面前吃个瘪的话,那他在俊县威风扫地了。
单国智对徐良锡道:“良锡啊,不是我说你,这种破事你管得那么心干嘛?别人抓赌有什么错?凡事还是要有一个基本的是非观嘛。我看,让那些人吃个苦头也好。”
徐良锡心道,还是非观呢,你干的那些事情有没有基本的是非观?你是钱收得少了,还是坏事干得少了,搂着舒蓉快活的时候你有没有基本的是非观?
不过这话他是不敢对单国智说的,他这么心,无非是因为那个段老板以前跟钱宏业合作过,包过钱宏业的工程,还给他送过钱,这次别人家里又提着钱找门来,他也不好不管。
他眼珠子一转道:“县长,这件事情不简单呐,纪涛以前从来不管县里的事情的,可是现在接连伸手,这对我们不利啊,要是不刹住这股歪风,以后我们还怎么在俊县混?”
单国智听了徐良锡的话,皱起了眉头,徐良锡这说的是什么话?堂堂一个副县长,怎么说起话来跟社会的地痞流氓一样的?直呼纪涛的名字不说,还什么歪风什么混的?要是让别人听见了,少不得又是一阵轩然大波。
不过徐良锡本来是他的小老乡,当初他当公社革委会副主任的时候跟着他的,徐良锡没什么化,说话没水平,这个单国智是清楚的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掉的习惯了。
对于纪涛乱伸手,单国智当然也很不爽,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这件事情又是纪涛占理,他去说话也不会有什么用,反倒会给纪涛留下把柄。
于是单国智说:“良锡,以后说话注意点,对县里的主要领导同志要尊重嘛。这样吧,那个段老板已经逮捕了,而且证据确凿,我也没办法。等审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判得轻一点吧,再办个保外医不也一样?”
听了单国智这话,徐良锡知道估计也只能这样了,于是他便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看到徐良锡一副惫赖模样,单国智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对于纪涛现在频频插手县里的事务,单国智也很有些不满,他这个人太霸道,觉得这个县委书记的位子本来应该是他的,纪涛任之后的忍让低调他也认为是应该的,现在纪涛只不过是正常行使了一下县委书记的权力,他有些受不了了。
当然,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发难的时候,总要找个好机会,他会让纪涛、张开山他们知道,谁才是这俊县的老大的。
骆名安进了看守所,这让金泰和颜面无光,不但伤面子,他妹妹天天跑到他家里来哭诉,这也让他十分心烦,当然,也有一些心疼,毕竟是他妹妹,而且他一直把骆名安视若己出的,他进了看守所,金泰和心里怎么会好受呢?
不过现在骆名安关在县里,他金泰和也是无计可施,他虽然这段时间跟徐良锡、陶彦都走得较近,可是他一个五十多岁的副乡长,怎么可能真正得到他们的看重呢?别人是不可能当成自己的事情去帮忙的。
因此,金泰和对雷鸣是恨之入骨,这些天总是借题发挥,找雷鸣的碴,有事无事都批评他一顿。
不过雷鸣早有心理准备,对这点事情他根本没放在心,金泰和的批评只被他当成是一个失败者的发泄。
不光是金泰和,雷鸣还在公丨安丨局内部听到了风声,说是陶彦说了,只要他还在公丨安丨局长这个位子一天,他雷鸣在猛虎岭乡派出所老实呆着吧,他一辈子别想调回县城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雷鸣知道,这肯定是苏星晖发挥了作用,要不然这一次检察院不可能批准逮捕,陶彦要报复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描淡写,只能用一辈子不调他回县城这样的狠话来发泄一下了。
雷鸣以前是县局治安大队的副队长,是因为个性太耿直,又不会送礼拉关系,得罪了陶彦,才被发配到猛虎岭乡来的,反正雷鸣也不指望陶彦把他调回去,现在听了这样的话,他也是一笑置之了。
这天下午,雷鸣专门给苏星晖打了电话,说请他到派出所去喝酒,苏星晖答应了,到下班时间过去了。
雷鸣在派出所里住一间单身宿舍,他让食堂师傅做了一个小火锅,炖的是鱼头豆腐,然后还有一碟花生米,一碟兰花豆,还有猛虎岭这里特有的炸肉丸可以往火锅里下,当然,也有大白菜、茼蒿之类的青菜可以下。
苏星晖一到,雷鸣拿起一瓶俊大曲,往两个粗瓷大碗里各倒了一碗酒,一瓶酒便空了,他将一碗酒递给苏星晖道:“来,小苏,喝酒,咱们这里没你们乡政府那种小杯子,用这个喝啊!”
苏星晖接过碗,笑道:“行,这碗挺好的,喝起来痛快!”
雷鸣是当过兵的,他喜欢大碗喝酒的豪爽汉子,苏星晖的痛快让他对苏星晖更添好感。他哈哈一笑道:“没想到你一个大学生也这么痛快,来,喝一口!”
两人一起端起了碗,喝了一口酒。
雷鸣放下碗,拿起筷子指着火锅道:“来,吃菜,咱们食堂的大师傅手艺还是不错的,是这地方寒碜了点,别嫌弃我怠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