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之中朱慈烺方才得知,埃及人大概分为三等。
头一等自然是纯种白人,包括西班牙人,葡萄牙人以及偶有往来的欧洲商人。次一等为混血人种,占据多数。
本地原住民,几乎统称为埃及人,如今的埃及人并不是古埃及人的直系后代,从古埃及的壁画可以看出来,古埃及人主要是类似于亚洲东方的黄种人,他们有着自己独特的宗教体系,信仰的是以多神教为主的古埃及宗教。
后来随着埃及的衰落外族入侵频繁,不仅古埃及文明消亡了,那个创造了辉煌灿烂文明的古埃及民族也消失了。
如今的埃及已经基本看不到黄种人了,而是混合着希腊和闪米特血统的白种人。
如今的纯种原住民,沦为第三等,偶有所见逃出生天的黑奴,以及他们之间的混血。
在朱慈烺观察之下,很难用一种科学明确的细分方法来统计这些人种,因为单是本地人就分为很多种,各种之间就有些纠缠不清,再与欧洲人,阿拉伯人混血,这些混血后裔再互相混血,基本就是一团浆糊。
不过可以用一种最粗糙简单的方法划分,肤色越白地位越高,越黑越惨。
了解到这样的情况,朱慈烺不免有些疑问,这埃及人近乎七成都是混血,这是怎么做到的?
晚餐的时候,朱慈烺终于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了,其实压根就不是白种人做到的。
行政官邸内,排满了女人,各种各样的女人,有些是父亲带着来的,有些是自己来的,高矮胖瘦不一,热情却不分高低。
几位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的妇女争先恐后想钻进朱慈烺的行辕,军士奋力拦住,但眼看就拦不住了。
郑成功推开妇女们,尴尬进房。
“她们希望……殿下跟她们的女儿们睡。”
“噗。”
朱慈烺咽了口吐沫,“我不需要那么多姬妾,再者女眷也不得随军,让她们回去吧。”
郑成功挠了挠头:“不是的,不需要带上,只要睡一觉,再留下姓氏就好了。”
“啥玩意?”
朱慈烺想了片刻,突然惊讶道,“拿我当种猪么?”
“好像是这样的。”
郑成功苦笑道,“这里的风俗如此,反正将来的孩子永远也见不到他的父亲,这没什么的。”
“本地这是什么风俗?”
“据我所知,他们希望不断提升他们后裔的血统,与胜利者睡觉是一种传统,这样自己的孩子身体内会流着胜利者的血液,将来也会成为胜利者。”
“这里战争很多么?”
“是的,各种部落,族群,国家之间永远都在战争。”
朱慈烺这才豁然开朗,这样本地人血统之复杂,也就可以解释了。
“等等!”
朱慈烺一拍脑袋,“咱们的军士寄宿在居民家中,难道……”
郑成功苦笑起来:“殿下说的没错,我猜这座城市,正在进行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狂欢。”
朱慈烺呆滞了,没好气道:“你去睡,别拉上我!”
他忍不住抓了抓头发,这个世界还真是精彩。
“怪不得人都不见了!”
“需要叫谁回来么?”
郑成功尴尬笑道:“这事闹的。”
朱慈烺翻了个白眼,骂道:“这还用问?”
这回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里人的名字都那么长了,中间不知道要加上多少个祖宗的姓氏。
朱慈烺笑骂道:“你有没有被……”郑成功苦笑:“我?”
“下官家中河东狮吼,可不敢,可不敢。”
尽管朱慈烺重申了军法,可这种事情也屡禁不止,最后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几天后,军士列队再次出征,百姓欢送,无数的丈母娘为一夜姑爷送上卷饼,无数的军士与姑娘热吻挥别。
入冬,瀚海城这场仗从春天打到了冬天,当年关来临,明军控制的地盘上,喜庆的氛围竟然浓烈了起来。
官府下令办了一场庙会。
庙会这一天瀚海城里里外外,人山人海,有从大明本土赶来的的官将,有商贾,更多的还是中亚当地的边民,成群结队走来走去,他们敲着锣吹着号,举着小旗,个个兴奋无比。
虽说战争尚未结束,可节日的气氛浓烈起来,大明治下大家生活安定,没有饥寒,没有匪贼。
在可以望见的将来,日子还会越来越好。
边民对大明都是真心拥护,生活在这片地方。
短短时间内更有了归附感。
“呀呀,好热闹,好热闹啊……”一个个边民的儿女,手上拿着一面面小旗子,上面画着日月浪涛的图案,兴奋的拍打小手,身旁一些同屯的小朋友,一样举着旗叫闹个不停。
细看这些边民孩童中,混血的极多,对大明男子与中亚各族的通婚,官府也是十分鼓励的。
如今与大明男子通婚已经成了时尚,好些中亚女子嫁给了大明的子弟,成为了归化籍。
这已经成为大明的国策,马城也是很赞成的。
通婚,归化,这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何乐而不为?
当年蒙古人用强迫的办法,将子孙布满全世界,大明用的不是强迫,而是自愿,效果也差不了多少。
一时间,到处都是挥舞的旗子,如今大明治下每次举办仪式,皆是全民挥舞旗帜,以显示朝气如火的气势,因为如此,很多外地商人长期与百姓做着纸布生意,这边需求量太大了。
这种仪式日,购买刀剑等武器的百姓,也尽许可佩带出来,不需要巡捕查验他们的持刀证,当然,火器就不许可了。
大明治下百姓有持铳证时可以购买长铳,然只可存放在家,不论什么日子,都不许可携带出来。
看着儿女在脚下嬉笑玩闹,百姓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如今的日子,是所有人梦想中的天堂生活,大明边民不怕苦累,不怕干活,只求家人平安能吃饱饭就好,眼下这一切都实现了,岂又不满足?
有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头上顶了个茶壶,按他的说法,这叫箪食瓢饮,迎接王师归来必须要这样做,也引了一大帮老头跟风。
大明人,本地人,混血孩童聚满道路两旁,他们个个兴高采烈,真心的喜形于色,虽来自五湖四海,但他们的心与郑兴祥是一样的,满足中带着感激。
随着战乱远去,这瀚海城生活又安定富足起来,以往的流离颠沛已经成为过去,每日干完活回来,堡内抚慰官还会给他们讲报,经常有宣传队的人下来唱戏,这样的生活,对以往饥寒交迫的他们来说是不敢想象的。
只要努力干活,还能早日成为汉籍,分田分地,对各人吸引力更大了。
当然,他们这么高兴,还有仪式日,官府会置办酒宴请他们大吃一顿的缘故,不过官府认为,只要军民士气能凝聚,花点钱粮还是值得的。
密密人潮如海,晌午时分。
西域总督袁崇焕领着属官们,走出衙门,在城外铺设起奢华的红地毯,他们得到消息,辽王殿下的马队就要到了。
军政官,民政官,观风使都站在袁崇焕身后,看着那欢庆的人群,还有前方喜笑颜开的袁总督,一个个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