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眼前这个困局,已经不是如何战胜明军,而是他切迪如何保存自己实力了。
看着那边过来的明军,各部叛军首领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要不退回城内,等来日再战?”
切迪摇头,明军的重炮随时会加入战场,已方坚守城墙也没用。
而且现在军中伤亡如此之大,之所以还在坚持,全靠一股子锐气,若是一退,恐怕一泻千里,大军大败溃败。
或许撤回圣城,真是唯一的生机?
切迪沉吟,或许这才是最明智的,只是这有两个问题,明军虎视眈眈下自己真能退吗,会否演变成一场大溃败?
还有自己率数十万大军气势如虹而来,现在灰溜溜退回,人心沮丧下,圣城还防得住吗,难道又要做回以前的流寇?
自己的丰功伟业,真只是昙花一现?
不,他切迪不甘心!“呵呵,呵呵。”
他先是阴森冷笑,很快放声大笑,左右会意,一排火枪兵纷纷上前,将那败退求救的将领射杀在城下。
左右顿时噤若寒蝉,一个个将领缩了缩脖子,很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哼!”
切迪发出一声冷哼,他手一挥。
“呜呜呜!”
城墙上,响起凄凉的号角声。
顿时又是上前甲兵,从暗门里涌出,挥舞着雪亮的弯刀,对准了正在败退的叛军士卒大砍大杀,将他们一一砍死在地,然后他们提着血淋淋的弯刀,大声呼喊着指挥作战。
一群百名嘶声大叫,他们转身想逃,然而却被残暴的督战队就地斩杀!“回去!”
“退却者死!”
在督战队的残暴手段下,叛军纷纷转身再战。
一时间,德黑兰城下成了人间地狱。
城外,东南方。
马城举着千里镜,视线里一个叛军将领嘶声大叫,他转身想逃,然而却被一脚踹倒。
一个高大身影,金发飘扬,对着他连连捅刺,这个将领凄厉叫着,四肢拼命扭动。
他的叫声无比凄楚,就象被杀的猪一般大叫。
五六个叛军围上来,对李卡儿劈砍,他身上的血,珠不断随着战斧的挥起而洒落。
“呼,呼。”
杀尽周围所有的敌兵,他剧烈喘息着。
一阵死寂过后,战场上短暂的安静下来,这安静如此诡异。
前线成群结队的明军放眼望去,视野之内已然见不到大股叛军,只剩下那么几个吓傻了的还在孤零零站着。
“不!”
李卡儿瞪圆了眼珠,看着前方战况,他的手足兄弟连场血战,损失极为惨重,这些可都是他最精锐的同乡手足啊。
默然站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好似一盆凉水浇了下来,未想到这攻城战如此惨烈,尤其叛军在胸墙,火枪配合之下,流弹横飞,导致他亲兵营伤亡惨不忍睹。
两战之后,现在他营中损失怕达到一半啊。
“伤亡过半,伤亡过半……”李卡儿悲愤得差点要流出血泪。
这一刻,他从头凉到脚,一瞬间大彻大悟了,建功立业也好,光宗耀祖也罢绝非容易。
这一切,都要建立在牺牲,杀戮的基础上。
一时间,李卡儿嚎啕大哭。
远处,明军大营。
马城放下千里镜,冷峻的面容之上并无丝毫波澜,仿佛钢浇铁铸的一般。
天色已晚,两军阵前再次安静下来。
不久,前线指挥作战的各军,纷纷赶到帅营请求任务。
马城笑了笑:“本王乏了,都挺灿弟的吧。”
所谓军无二帅,施施然,带着亲卫离开,将这时代的舞台让给了同胞亲弟,小辽王马灿。
马灿镇定道:“明日再战吧。”
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众将散去。
有时一日清晨,明军轮番上阵,挥军再攻,这一次,马灿换上了从辽东来的镇军本部。
战争仍旧是残酷的拉锯战,明军也没有保存实力的念头。
仗终究是要打的,新兵也终究要见血,温室里的花朵,终究无法抵御严寒。
“咚,咚,咚咚咚!”
正牌子明军上阵,气势顿时便大不相同。
一队队士卒分为左中右三个大阵,杀气腾腾,在大批骑兵掩护下,大军压上,远远瞧着便如同一股红色的浪潮,遮天蔽日。
马灿今日指挥作战,将前线人马不断调动,山雨欲来风满楼,他反而神情淡然。
打了几天了,任谁都已经看出来了,不论叛军散兵,还是奥斯曼本部轻骑,与如日中天的明军相比,通通难望其项背,战局已经完全对形成碾压之势,二者已经不是一个时代的战力。
不过攻城战嘛,免不了旷日持久。
就算是日后飞机大炮的年代,这攻城战打起来也无法速战速决。
马灿牢牢记住兄长的叮嘱,让各部明军轮番上阵,维持充足的战斗力,且留好预备队以备不时之需。
他举着千里镜,又往德黑兰西南方向眺望一阵,说道:“孙杰功那边怎么样?”
副官忙道:“刚收到消息,孙大人仍与敌激战,不过那边山势险峻,叛军劳劳守住防线,孙大人进展不大。”
马灿点头道:“告诉孙杰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这边打败叛军,那边定然溃败。”
他排兵布阵,突出了一个四平八稳。
说话间,前部明军再一次推进到残破的防线前。
“咚,咚,咚咚咚!”
有节奏的鼓点,十分绵密,一排排火枪兵脱离本阵,在刀盾手,长枪手的掩护下向前接战。
“噼啪!”
一阵爆豆般的枪响,两军阵前升腾起阵阵硝烟。
不久,德黑兰城门大开,城内轻骑挥舞着弯刀,竟然对明军火枪横队发起了反冲锋!这样的消耗战,每时每刻都在吞噬着人命。
“稳住,稳住!”
前线明军各部,稍显混乱,终究是初临战阵的新兵。
“噼啪!”
阵阵爆豆般的枪声,叛军骑兵牢牢被挡在铁线之前,他们无数的马匹,在钢铁组成的弹幕丛林面前扬起双蹄,它们惊恐的嘶鸣腾空着,然后将马上慌乱的骑士甩了下来。
一些战马依着惯性冲上来,将一些明军撞翻,随后这些马匹与上面的骑士,就被凶悍的刀盾手砍翻在地。
一些战马也撞穿了几排的铳兵战士,然后被后面的枪兵劳劳挡住,刺了个对穿。
明军前线稍有慌乱,后队又蜂拥而上,让前线变成了人挤人,人挨人的血肉磨坊。
一炷香后,明军稳定了局面,似乎成千上万的奥斯曼骑兵,只是在火枪横队面前徘徊的散兵游勇。
激战后,奥斯曼骑兵先扛不住巨大的伤亡,再一次扔下了步兵固守胸墙,自己纷纷打马后撤。
一时间,骑兵与步兵挤成了一团。
“上铳剑!”
按照标准的作战流程,前线明军击溃了对手,纷纷拔出铳剑,安装到了火枪之上。
“咚,咚,咚咚咚!”
一片寒光四射,伴着有节奏的鼓点,大军如山一般向前推进。
“杀呀!”
明军前排同时呐喊一声,就对着自己的目标,用力刺出自己的铳剑,顿时叛军倒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