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灿错愕却心发苦,心知家老父动了私心,不许他去四川送死,由此便知此战当是凶险万分的。
马灿心发急,便故做错愕道:“长伯,你看那处。”
吴三桂不疑有诈,才刚回头便被一股大力袭来,掀翻下马,哎哟痛叫一声马灿已抢了他的马,一骑径直往官道奔去。
“长伯,改日再与你吃酒赔罪。”
马传来一声长笑,吴三桂哭笑不得爬起来,胸热血涌几欲追去,几番迟疑却终究是忍住了,一声长叹,吴三桂隐隐生出几分明悟,此战过后,再无人能压住这位马府六公子的前程了。官道,马灿花了几个时辰追大队,一声欢叫,麾下千余部众纷纷掉转马头迎了过来。
欢呼声,五千骑沿官道走陕西,几次换马后终抵达天水。
天水,行辕。
所谓战略欺骗,那便要做足姿态拿出诚意将大军摆开,拉开一副大战架势。
马城坐镇天水调大兵南下,直取汉,三万辽骑倾巢而出,还调动了山西,延绥驻军,青壮五万之众,十万大军南下攻打汉,大军遮天蔽日闹的一路烟尘滚滚。并一道奏折发往京师,请皇调动驻军西安府的洪承畴,请洪督师尽起麾下七万精兵,围攻汉,奏折大唱了一番赞歌。
言二十万大军不日克服汉,再克巴,便可长驱直入围攻重庆。
马城在奏折信誓旦旦,二十万大军所到之处,张曹二贼必化为齑粉,如此则四川平定,天下群寇又断去一臂。龙心大悦,喜不自胜的崇贞皇帝明发圣旨,命五省兵马督师洪承畴南下汉,还给洪督师加派了两万京营援兵,粮草军饷若干。
这一日明发了圣旨,崇贞皇帝亢奋起来多吃了几碗饭。
紫禁城,欢声笑语皇携后妃子女畅游西苑,遮掩一番便住下了。
十月间,京天气仍有些闷热,住进东暖夏凉的西苑,面嫩的崇贞皇帝是有些脸红的,好在内阁,言官并无多嘴多舌的,皇全家便含羞带怯的唱住西苑了。这位皇尚不自知,他潜移默化之间受辽王马城的影响日深,竟也懂得享乐安逸了。辽东,台湾日日往宫送珍财宝,皇想不学坏都难。
前日,不免有不开眼的言官跳出来攻讦,不许皇住西苑。
西苑是虎狼之地,安逸之所,皇怎么能不顾百姓疾苦,住进奢华的西苑不说,还摆满了珍异宝将好端端一个皇宫,弄成了酒池若林呢。
那言官御史侃侃而谈,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也!
以崇贞皇帝的性子,死要面子,要搁在往常多半嫩脸通红,连夜搬回四面漏风的乾清宫去了。
却不意有一位御史,一位兵部给事跳了出来,竟反唇相讥。
这两位言官口舌了得,一唱一和,大谈皇家体面如何如何,莫非,将好端端的西苑闲置便不是极大的浪费么,天底下也没这般道理。一干言官在廷吵成一团,崇贞皇帝心大为错愕,琢磨着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怎的还有言官替他这个皇开脱呢,随即醒悟,这两位定是汉社人。
大谈皇家体面,汉唐宴会之风,这不是活脱脱的汉社那帮人的论调么。
微觉错愕,汉社的影响力已经渐入朝堂,势大不可制了么。
皇也只是微觉错愕,心还是有些受用的,能常住风景如画的西苑,谁还愿意回四面漏分的乾清宫呐,皇帝便不是人了么。一番朝争,皇全家厚着脸皮在西苑住下了,皇后的身子得辽东高丽老参滋养着,也一天天好转了。要说这位皇后是饿出来的毛病,营养跟了身子自然便大好了。
皇此时是有些沾沾自喜,用一位皇嫂换了马城的忠心,这笔买卖太划算了。
天水,行辕。
马城翻看着京师来信,此时从京师到江南,酒楼茶庄,秦淮画舫,从百官到百姓尽人皆知,朝廷二十万大军要攻打汉了。所谓战略欺骗,马城可算是做到极至了,不但将天下人都骗了,是连皇也骗的团团转,还给下了一道嘉奖三军的圣旨,日前才照本宣读了。三军振奋,大军辎重大举南下,汉已是一日三惊。
战略欺骗做到这个程度,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傍晚,天水南城。
“五兄,五兄!”
马城才进了南城驻地,便听闻兴奋的呼唤声,抬眼便看到蹿下跳的马灿。
心欢喜,却板着脸训斥道:“毛躁,成什么样子!”
马灿跑过来施了军礼,营,五千锐卒精兵轰然下拜,五千人如融为一体,甲页响动,尽显训练有素的精兵气象。
“辽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马城心豪情万丈,便笑着道:“诸位,死战吧!”
翌日,凌晨。
五千骑携带着两万匹马,大量补给,弹药,出天水西门往青海方向行去,不知所踪,五千精兵在西边绕了一个大圈,便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昼伏夜出直扑剑门关天险,欲行邓艾灭蜀之旧事。
第七百六十五章战局
张献忠是积年老匪,老谋深算,做事便只有四个字,面面俱到。
自成都起至剑门关,到汉为止,这条便是剑门蜀道,兵家必争之地,张献忠是底气十足的,派了他的心腹爱将,四大义子之首孙可望率一万精兵守剑门蜀道,凭借汉到剑门关之间的五百里蜀道天险,层层设防,怎也能让辽军撞的头破血流。孙可望领一万精兵守剑门道,张献忠是下了血本的。
天水,行辕。
入夜后行辕灯火通明,彻夜未眠,马城便有些脑仁疼。
推开案地图一声苦笑,此时方知川北屏障,关碍险绝,蜀道真真是难于青天,这川北天险处处悬崖峭壁,可以通行的峡谷多被江河阻断,山高水深别说骑兵无力,是步卒也难以展开兵力。
兵力无法展开便只能排成个一字长蛇阵,会被伏击,当真棘手。
也难怪张献忠要经营四川了,四川这个地方将川北门户关起来,实在难以攻打,心对三国时邓艾心生钦佩,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真不知他是如何越过悬崖峭壁,迹一般兵临成都城下的。
心又有些傲然,邓艾都能做到的事情,今人便也能做到。
物是死物,人才是活人,这是马城信奉的行事准则,天险并不可靠。
地图,牵一发而动全身,随着陕西,河南明军大举南下,以闯王高迎祥为首的各部流寇闻风而动。
先前流寇主力在洛阳刚吃了一场败仗,四处流蹿,分别蹿进湖南,湖北,河南南部,陕西,山西各封,如今流窜到山陕的革左五营,被辽骑打的全军覆没。明军再次大举南下,流寇主力便退进四川,陕西,湖北交界处的大片山区里,并寻机向盘踞四川的张献忠靠拢,迎战大举南下的各部明军。
行辕,倪元璐看着地图,苦笑道:“洪大人,此番有的苦头吃了。”
马城心也颇为无奈,原本的历史进程出现了重大偏差,三万辽骑入关以雷霆之势平定了革左五营,这一仗打的爽脆利落,却也将各部流寇吓住了。听闻辽骑大举南下,各路流寇纷纷避开辽骑锋芒,大多退进地形复杂的山区,这一仗倒是起了反作用,让崇贞七年时信心爆棚,满脑子攻城掠地的流寇主力,突然清醒了。
流寇主力未损,若退进山区背靠湖北这个粮食主产区,更难清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