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楚阳还纳闷，回到华夏才知道原因。

牟其中起作用了，确切地说，是罐头换飞机这笔交易已经开始了。

在楚阳他们刚到莫斯科的几天里，苏维埃的第一架图-154客机已经到了华夏，降临到了成都双流机场，而牟其中的上百火车皮罐头，也在随后的六七天里秘密送到了苏维埃。

这笔交易虽只完成了部分，但牟其中已经从中获得了不小的名声。华夏的很多报纸媒体之类都快把牟其中吹上天了。

而苏维埃收到了从华夏运过来的上百火车皮物资，之后还将有四百火车皮的物资陆续运来，当然也就不把楚阳的三十五火车皮货物放在眼里了。

毕竟，谁能料到苏维埃会突然解体呢？

不，应该说，对于苏维埃的解体很多人是心有准备的，却料不到苏维埃的解体会发生得如此之快，堪称暴雨疾风。

后果就是苏维埃的经济一夜之间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卢布狂跌，物价疯涨，通货膨胀到了苏维埃史上最严重的地步。

如果说解体前的苏维埃对于物资的需求像个饥渴的猛兽，那解体后的苏维埃对物资的需求就是个填不满的深渊。

牟其中拉来的上百火车皮货物早就放出去了，效果甚微，俄方有关人员赶紧联系了牟其中，催促牟其中早点发货。

牟其中当然也想发货，但跟国企做贸易的弊端在这时候展露无遗。

飞机收到了，国企不会少给牟其中钱，问题在于这时候的国企，效率的低下可不是说笑的。先一层一层上报，再一层一层批示下来，等到牟其中收到结算钱之时，黄花菜早就凉了。

而牟其中之前运往俄方的上百火车皮货物都是贷款买来的，他自己可没什么资本，拿什么发货？

他有资本发货，这笔交易也不会等到明年八月才全部完成。

要知道，此时的俄罗斯物资价格非常恐怖，对于俄罗斯而言，四架飞机假若能换回来500火车皮的物资，肯定一千个亿万个愿意。

有这500火车皮物资打底，俄罗斯现在的物价也疯涨不到这个地步，奈何牟其中根本没能力在短时间内完成这笔交易。华夏国企的弊端，可以说让俄方也吃尽了苦头。

在牟其中无能为力之时，有心人终于想到了楚阳，想到了那个突然出现在莫斯科街头却又突然关门的东升百货店。

然后，卢日科夫就找上了安德烈。在得知安德烈有楚阳在华夏的电话号码之后，卢日科夫和安德烈带着少数人马，第一时间来到了华夏。

这是卢日科夫突然找上楚阳的原因，楚阳虽然不知道具体过程，但也猜到了大半。

想了想，楚阳道：“是的，我确实可以弄到生活物资。”

“那为何不拉去莫斯科了，之前你在莫斯科的生意不是做得好好的吗？”卢日科夫问。

“我想委员先生应该知道原因，俄罗斯现在太乱了，我的货物在半途就被劫了，根本到不了莫斯科。一趟货物上千万成本，我是个小资商人，哪承受得起。”楚阳说道。

“楚先生说笑了，你可不是什么小资商人，不然我也不会亲自来到华夏。”卢日科夫笑道。

说实话，之前他还真没怎么把楚阳放在眼里。然而自从在牟其中那头碰了壁，他才明白楚阳拥有怎样的能量。

要知道，他只是让牟其中发放五十火车皮货物，后者都做不到啊。而楚阳随随便便都能拉来三四十火车皮的货物。

有一瞬间他都想把牟其中一脚踢开了，几十火车皮的货物都拉不过来，要后者何用？

但一想到这个生意本来就是俄方大赚，不做白不做，这才忍了下来。如牟其中这种人傻货多的人，真心不多了啊。

这是卢日科夫的想法。但楚阳知道，其实牟其中未必人傻货多，只是限于自身条件，又或者追求不同罢了。

往莫斯科倒卖货物比直接用货物换飞机赚的钱要多，而且多上不少，牟其中就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如果这都看不到，那牟其中也不配被成为枭雄人物了。

最大的可能是牟其中想要的是名声。

于苏维埃而言，用飞机换罐头或许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毕竟苏维埃重工业非常发达。但当时的华夏，飞机还是一件稀有物啊。

倒卖货物赚再多钱，又哪比罐头换飞机这个噱头来得轰动？

而牟其中想要的就是轰动，因为越轰动他能获得的名声就越大，在百姓心中的地位越高，也容易方便他获取政治地位。

相比商人，牟其中最想做的还是政治人物。这是后世很多人对牟其中的种种行为进行了层层分析的出来的结论。但其实这些都与楚阳无关。

对于卢日科夫口称他不是什么小资商人，楚阳也没有否认。

毕竟，他确实不算什么小资商人啊。真要算起来，此时的楚阳，个人资产也有了大几千万。91年，这个财富完全可以归为超级富豪一列了。

牟其中和楚阳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在于楚阳有钱，玩得起资本游戏。而牟其中玩不起，只能空手套白狼，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这和华夏那些去往苏维埃的小倒爷是一样的。后者难道就不知道往苏维埃倒卖物资非常赚钱吗？他们就不想像楚阳那样动辄几大火车皮地倒卖物资吗？

怎么可能？

他们都把倒爷的生意做到苏维埃了，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生意非常赚钱？

几大火车皮的货物拉过来，转手就能赚上千万，他们怎么可能不想？

问题在于资本的游戏他们根本玩不起。

一火车皮的货物，成本就要八九十万，加上运费这些估计百万不止。

91年，别说这些小倒爷，哪怕算上整个华夏，又有多少人玩得起这个游戏呢？

若是玩不起，小批量地往俄罗斯倒卖商品，其实没多大意义，就跟那些小倒爷一样，真心赚不了几个钱。

往俄罗斯倒卖商品的利润确实很高，但光是单程路途就得消耗七八天，若是顺利还好，还能赚上不少，若是不顺利，比如碰到敲诈勒索之类，甚至可能折本无归。

综合起来又能赚多少呢？

真能赚很多，华夏前往俄罗斯的小倒爷也不会就那么点了。

没几个人是傻子，华夏人的脑袋更是顶尖的好用，尤其在歪门邪道上。

“委员先生就别夸我了，这样吧，委员先生有什么事可以直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帮忙。”楚阳笑道。

“爽快，楚先生，我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人。其实我找你也没其他事，就是希望你能从华夏拉几十火车皮物资支援莫斯科。”卢日科夫说道。

“免费支援吗？”

“当然不是，我既然找上楚先生帮忙，自然不会让楚先生亏本。”卢日科夫说。

“哦？那我能得到什么？”楚阳问。

“容我想想，之前你们华夏的牟先生也往莫斯科运了一百多火车皮的物资，我们回报了一架飞机，听说牟先生从这笔交易里可是得到了不少的好处。要不这样，楚先生也往莫斯科运一百来火车皮物资，我们也给你换一个飞机如何？”卢日科夫道。

楚阳闻言摇头，笑而不语。从这话看来，卢日科夫是把他当傻子了吧？

卢日科夫见状一愣，双目眯起：“怎么，楚先生不愿意？”

“委员先生，我是个商人。”楚阳答非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