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玉叶冷眼扫向他手里的不锈钢小茶壶,冷笑,“怎么?想让我给你倒茶?你想多了你!”
邢知兴倒茶的手一顿,明显被她这话噎了一下。
黑着脸吐出一口闷气,道“我说的不是倒茶!”
“那是什么?”
邢玉叶还是冷笑。
邢知兴将手里的茶壶重重顿在桌上,不高兴地提高声音,“我说的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妈妈走了多少年了?我一个人陪你过了这么多年,眼看你就要成年了,我再找个对象,过份吗?啊?你不祝福我也就算了,你还处处给人家颜色看?你妈妈以前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是不是想要我打一辈子光棍,你才高兴?”
他明显有点压不住火气。
而听他这么质问,邢玉叶脸色也越来越冷,等他质问完,她一张娇俏的小脸已经冷若冰霜。
突然将手里的椰汁纸盒往桌上一砸,“不吃了!你自己一个人吃吧!”
起身就要走。
邢知兴一个起身,拦在门口,“你敢!坐下!!”
邢玉叶下巴微抬,与他瞪视着,分毫不让,“你让开!别以为你是我爸就了不起!我现在不想吃了!我要回去做事!你走开!”
邢知兴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扬手欲抽她耳光,邢玉叶不仅丝毫不怕,还上前一步,把脸凑到他扬起的巴掌近处,冷笑挑衅,“打呀!有种你就打我一下试试!有种你就打死我!我要是躲一下,我就不姓邢!”
语气很倔犟,可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却有泪水在打转,明显是伤心了。
这种情况下,邢知兴哪里还能抽得下去?
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对很多做父亲的男人来说,也许对儿子能很严厉,但对女儿却怎么也严厉不起来,因为女儿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往往还超过妻子。
越是漂亮的女儿越是如此。
邢知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颓然放下扬起的右手,转而换上一副无奈的表情,语气也放软了,“玉叶,难道你真想看爸爸后半辈子一直打光棍吗?你现在也大了,你早晚要嫁人的,到时候爸爸怎么办?爸爸也会觉得孤单的。”
硬的不行,来软的。
别说,还真有效。
见他怂了,邢玉叶脸色也缓和一些,偏开视线不看他,干巴巴地道“谁反对你再婚了?我只是反对你跟那个狐狸精!爸!你也不看看她比我才大几岁?她愿意跟你,明显就是冲你的钱嘛!你真以为她是爱上你了?你这个年纪,在床上都满足不了她吧?”
“我……”
本来女儿前面的话,邢知兴听着还没怎么,毕竟女儿也是为他考虑,可后面那句话,又把他气着了,扬手又想抽她,“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说什么床上不床上?你害不害臊?我真抽你你信不信?”
邢玉叶嘴角偷笑,悄悄往后一让,避开他的巴掌,撇嘴道“话糙理不糙!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反正我今天把话跟你说了!你想再婚,我不反对,但你想娶那个狐狸精?别说门了,窗都没有!”
掷地有声地表明态度之余,她还嘀咕一句“一想到那个狐狸精要做我后妈,我就想吐血!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她表态的话,邢知兴听清了,她嘀咕的话,他也听见了。
这次他没有急着争辩,皱眉看了她一会,忽然轻叹一声,表情无奈,“玉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几个月前,爸去银马县的时候,出车祸那事你还记得吧?”
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邢玉叶有点疑惑地看了看他,随口道“嗯,记得啊!怎么了?这跟你想娶那个狐狸精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护士!”
邢知兴抿着嘴点头,“嗯,那次车祸,我撞昏在车上,是小言……也就是你说的那个狐狸精,她打120救的我,她把我送到医院,还帮我垫了初期的医药费,所以可以说,是她救了我一命,要不是她,你现在可能都没爸爸了……”
邢玉叶狐疑地打量着他表情,她下意识觉得他在撒谎,可是看他表情又不像。
于是她眉头蹙起来,默然片刻,她忽然说“可那也没必要跟她结婚吧?这都什么时代了,你还搞以身相许这一套?再说了!以身相许,那也是美女以身相许吧!你一个大男人,人家救你一命,你不报答也就算了,你还要草她?爸!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邢知兴“……”
这次他是真的气结了,颤抖着手指着她,差点被这口无遮拦的女儿给气死。
每年的平安夜与圣诞节都是相邻的。
在国内,这种外来的节日,乡下的老农肯定是不过的,平安夜是什么?圣诞节是谁生了蛋?没读过书的老农是不会明白其中意思的。
但年轻人很喜欢,一些年纪不小,却追逐时髦的老帮菜也期待这样的节日。
女人憧憬着平安夜或圣诞节的浪漫,男人则想借这样的机会,浪费一点钱,然后浪一浪。
很多女人其实都知道平安夜并不平安,但每年上当的女人,还是前仆后继。
很多男人都期待这一天。
很多女人也选择在这一天把自己交出去。
比如邢知兴,比如曲艳阳。
为了这一天,邢知兴提前买了钻戒、订了鲜花和酒店。
为了这一天,曲艳阳特意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买了两只红通通的红富士苹果。
邢知兴约许诗言,曲艳阳等周安到来。
然而,邢知兴约许诗言的时候,才得知她今天不在六谷市,她回了老家银马县。
“没事,我开车来接你!”
他没有犹豫,于他而言,为了这一天,他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行吧,你到县二中门口来接我,我在那里等你!”
许诗言语气随意,兴致不高。
前两天虽然和邢知兴分手没分成,也答应了再给他半年时间,但这半年时间,她可没打算好好讨好他,因为对于他承诺的半年后娶她,她心里并没抱什么希望。
邢知兴这个年纪的老男人擅长用甜言蜜语哄骗女人,类似的事,她见多了。那天没有坚决分手,不过是因为她暂时还没找好下家而已。
半年时间,她可以慢慢物色新的对象,这期间和他约约会,倒也不是不能接受,至少约会的一切开销肯定是他的。
偶尔他也肯定还会送她一点小礼物。
像今天平安夜这种日子,她知道他肯定会安排的很浪漫,虽然最终免不了要跟他滚床单,但她无所谓了,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床上那点事,她早就看开了。
不管和哪个男人交往,总要给点甜头的,何况,她是女人,那方面她也有需要。
挂断邢知兴的电话,她对对面的许诗雅一笑,微抬下巴示意,“吃呀!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快吃你的!”
县二中还没有放假,此时是中午,她过来见妹妹许诗雅,顺便请许诗雅吃饭,也算是做姐姐的给妹妹加餐补充营养了。
姐妹俩此时待的是离县二中不远的一家小饭馆,目前手头宽裕的许诗言要了个二楼的包间,桌上也确实点了几个像样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