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今晚的年夜饭结束的也早,周玉婷无聊地坐在门口,逗着她家养的那条白色宠物狗。
一人一狗正玩得开心,一只嗤嗤作响、冒着细烟的小炮竹扔过来,正好扔在人与狗之间。
周玉婷看见炮竹的时候,怔了怔,她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怎么会有一只炮竹飞过来?
等她醒悟要跳开的时候,“啪!”小炮竹炸响。
“哎呀!”
周玉婷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往后退,女人怕鞭炮,很少有例外,正好,她不属于例外的行列。
那条曾经狗仗人势,吠过周安的宠物狗也“叽溜”一声惊叫,猛然往后跳开。
一人一狗,全都吓得不轻。
周玉婷更惨,她本来是坐着的,屁股下面有一只小秧凳,她这突然条件反射地往后退,双脚自然被秧凳绊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一仰,跌了个四脚朝天。
“哈哈!好玩好玩!太好玩了!”
始作俑者——周光耀这小子还不知死活地在不远处哈哈大笑,不仅大笑,还伸手指着四脚朝天、狼狈不堪的周玉婷。
周玉婷本来只是惊慌和疼,听见他的笑声,再看见他手里冒着烟的香,和一把小炮竹,她哪还不知道刚才的炮竹是这小子扔的?
“周光耀!!”
一声恼羞成怒的怒叱,周玉婷脸色通红地爬起来,拔腿冲过去,要揍那小子。
但周光耀不傻,一见她冲过来,马掉头跑。
别看他个子小、腿短,但跑起来还真很灵活,身高腿长的周玉婷追他几次,竟然每次都被他灵活地一闪跑开。
跑着跑着,眼看周玉婷又要追他的时候,周安、周剑正好走过来。
看见身高腿长的周玉婷气急败坏地追逐几岁大的周光耀,周安眉头皱了皱,大概猜到出了什么事。
周光耀这小子难道又去炸人玩了?
不是让他去炸鸡炸鸭炸狗吗?莫非是他炸过后,觉得还是炸人好玩?
心里转着这些念头,还是看在秦梅杏的面子,周安挡在气急败坏的周玉婷面前,“干什么呢?大过年的,你打人家孩子?”
“他拿炮仗炸我!”周玉婷愤怒地指着已经跑到周安身后的周光耀。
周光耀:“胡说!我炸的是狗!”
“你……”
周玉婷更怒。
她还以为周光耀是骂她呢。
周安也哭笑不得,回头瞪着洋洋得意的周光耀,然后收回目光,对愤怒的周玉婷说,“行了,光耀还小,你别吓着他!我替他给你道歉,你别跟他一个小孩子计较了,行吗?”
周剑帮腔,“是!光耀奶奶可不是好惹的,今天过年你要是打了她宝贝孙子,小心她去你家大闹一场!”
“这……”
也不知道是周安、周剑哪句话起了作用,周玉婷怒色滞了滞,恨恨地又瞪周光耀一眼,冷眼斜睨周安、周剑一眼,也不跟他们再废话,冷哼一声,气呼呼地掉头离去。
看着她背的灰尘,周安、周剑神色古怪。
周剑:“大哥,你看她背脏的,好像摔倒了。”
周安回头无语地看着闯了祸,却依然洋洋得意的周光耀,“光耀!不是让你别炸人了吗?你怎么还炸?”
“我没炸她!我炸的是狗!谁让她刚才跟狗在一起的?”
小家伙振振有词,听他的逻辑,好像错的是周玉婷?
“你还嘴硬?要不是正好遇到我们,她追你,把你屁股揍开花,你怕不怕?”
周安拿这小子没办法,只好吓他。
好在吓唬还是有效果的,周光耀嚣张的气焰一滞,下意识双手往屁股后面一挡,然后忽然掉头跑,“不怕!她抓不着我……”
“这小东西!”周剑感慨。
周安摸摸自己脑门,有点无奈,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这小屁孩变得这么淘气,秦梅杏估计有得头疼吧!
摇摇头,他收回目光,“算了,不管他了,这小东西早晚有人收拾他,咱们别操这个心了。”
说着,他继续磕着瓜子往前溜达。
这次没走多远,遇到迎面走来的梁宇。
黑面神似的梁宇迈着两条标枪似的大长腿,手里剥着个橘子,边走边吃,远远看见周安,他平素不苟言笑的黑脸露出高兴的笑容,快步迎来。
“安子,你们这是去哪啊?年夜饭吃好了?”
看见梁宇,周安也笑,“嗯,时间还早,出来透透气,你呢?今天还去猪场那边?”
“宇哥新年好!”周剑打招呼。
梁宇对周剑点点头,然后回周安的话,“嗯,我那里还有几头猪呢,咱们人过年,猪也得吃食啊!安子,你要是没什么事,去我那边坐坐?我正好有点事想问问你的意见,我自己有点拿不好主意,你脑子好用,帮我想想呗?”
“行啊!那走呗?”
“嗯,走!”
于是,还没走到村头的周安、周剑又掉头回去,去梁宇的猪场那儿。周安也有点好这大过年的,梁宇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要他帮忙给意见?
去猪场的路,周安问梁宇是什么事,梁宇说等到了猪场再说。
等到了猪场,他先给几头猪喂食,完事才把周安、周剑迎进草棚,给他们倒茶、抓瓜子,话说,如今他这里的草棚已经不仅仅只有一个,旁边还弄了个四面漏风的大草棚,那是他杀猪的地方。
“什么事啊?可以说了吧?”
周安捧着茶杯笑吟吟地问。
吃瓜子的周剑扮演着吃瓜群众的角色。
梁宇未语先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眉,“呃,是这么件事——我也想盖个房子,当然,我没想盖你家那么大,我也没那么多钱,我是……”
说到这里,梁宇看了看他们现在待的草棚,自嘲:“是这草棚冬天住着太冷了,被子再厚都不管用,尤其是最近个把月,我每天晚睡在床,感觉像有一台电风扇在对着我吹,那种感觉……”
苦着脸摇头,一言难尽的表情,“尤其是有时候我睡着的时候,腿拱在床,那冷风直往我裤裆里钻你知道吗?硬生生把我冻醒,说句不怕你笑话的,我真有点怕给我冻出个不孕不育来!”
梁宇一番话没说完,周安和周剑笑得肩膀发抖。
不是他们俩没同情心,实在是梁宇描述的画面太感人。
这不,梁宇大概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他看见这兄弟俩在笑,他不仅没有生气,他自己也跟着笑了。
等他说完,周安勉强收敛脸的笑容,努力做出正经脸点头,“嗯,我理解!真的理解。你想盖盖呗!我支持你这个决定。”
梁宇点头,但却叹了口气,“我现在烦的一点是……这房子盖在哪儿,我家你是了解的,地基那么大,我爸妈、哥哥嫂嫂他们都住在那儿,真想在那里盖的话,要么把老房子推了,盖了新房大家一起住,要么只能在旁边的菜地盖,但那样一来,以后我家吃菜不方便了不说,我在这里养猪,每天晚也还是睡不到新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