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光湛湛的双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对自己一笑,轻声自语:“周安,开心一点!这一世,咱流汗流血……但不再流泪!”
说完,他又对镜子里的自己一笑,整整衣领,去门口换鞋,下楼跑步。
已经过去的人生,他无法改变。
但崭新的人生,他可以选择自己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
跑步、练拳、吃早餐,完了直接去新店做事,梁宇已经把今天要用的一只羊送到厨房,高成在厨房整理满地塑料袋装着的各种蔬菜。
周安换厨师服,系围裙,直接把那只死不瞑目的羊拖去案板那儿肢解。
快12点的时候,厨房门口传来许诗雅百灵鸟一般悦耳的声音,“周安!你看我今天给你带什么来了?”
正在查看白汤羊肉的周安回头看去,看见她手里提着一袋橘子,季节原因,她今天带来的不再是青橘。
看见阳光下她灿烂的笑脸,和白得炫目的贝齿,周安不自觉露出开心的笑容,如冬夜夜宿街头一整夜的流浪汉天亮后,终于被阳光照在身。
那种温暖的感觉,令他觉得满足。
许诗雅来了,周安很高兴,吃着她剥的橘子,问她午吃过了没?
“我午刚放学过来了,你说我吃过了没?”
许诗雅俏皮反问,眉眼之间洋溢的全是开心的笑容,一瓣瓣橘子送进周安嘴里,她乐此不彼,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状态。
“没吃?那我做两个菜,咱们一起吃!”
没说的,周安开始动手。
无锡酱排骨、白切羊肉、鱼头豆腐汤、清炒小青菜。
许诗雅说少做一点,但他却这个想做给她吃,那个也想做给她吃,本来他还想再弄两个菜的,硬是被许诗雅拦下才作罢。
米饭昨晚还有剩,他下锅炒热好。
锅里还在烧着一大锅红烧羊肉,汤桶里也吊着一大桶白汤羊肉,都是开着火的,没人看着不安全,所以周安在厨房摆做好的几个菜,和许诗雅开吃。
无锡酱排骨,许诗雅之前吃过他做的,所以开吃的时候,她先尝的是白切羊肉。
“这羊肉不放辣椒,能吃吗?”
她挺好。
周安微笑示意,“你吃吃看!”
许诗雅怀着好之心,夹了薄薄一片,沾了沾蘸料,小心地放进嘴,灵动的双眼转来转去,轻嚼几下之后,眼睛亮了,惊喜地看向周安,“咦,这么鲜呀!怎么一点膻气都没有呢?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见她如此惊喜,周安满意地笑着,有点臭屁地自夸:“这是手艺啊!怎么样?好吃吧?好吃你多吃点!”
“我再尝尝这个鱼汤!”
许诗雅笑眼斜他一眼,也不拿话扫他的兴,兴致勃勃地拿勺子去舀鱼头豆腐汤。
周安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笑吟吟地看着,在他眼里,许诗雅吃东西的一举一动,也都是那么好看。
“咦,你这鱼头汤里还放了肉呀?”
舀汤的许诗雅又惊讶了。
一小片瘦多肥少的肉片出现在她的汤勺里。
“这是火腿,鱼头汤里加几片火腿很香的,你尝尝看!”
周安用眼神鼓励她。
“是吗?我以前还真没喝过这样的鱼头汤……”
许诗雅说着,小口尝了一口,喝完咂咂嘴,一脸笑意地给他竖一根大拇指,“周安,你做菜真有一手呀!看来你开饭店还真是开对了!”
周安呵呵轻笑。
这鱼头豆腐汤,可是他最拿手的几道菜之一,当年他供职的一家小饭店的老板,曾这样肯定他的鱼头汤:“周师傅,你这鱼头汤绝了!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在我们这儿绝对能横扫!”
其实他的鱼头汤也没放什么特别的调料,去腥用姜片和二锅头,增香增鲜,用火腿片,汤色增白,加荷包蛋,而不是像有些厨师那样,鱼汤炖不白,加三花淡奶来骗人。
加了三花淡奶的鱼头汤,虽然颜色也能达到很白的程度,但鱼汤里也因此而多了奶味,那样的味道可能也有人爱喝,但周安是看不的。
因为在他看来,那样的鱼头汤已经失去鱼汤的本味。
一道菜不能突出主料的本味,站在一个厨师的角度,其实已经失败了。
这顿饭许诗雅吃得很满意,也是!周安精心为她烹制的菜肴,又岂是她平时吃的那些饭菜能?
日子一天天过,周安新店的生意如坐过山车。
营业第二天的营业额虽然不及第一天,但也有一万八千多。
第三天,一万六千+。
第四天,一万四千多。
第五天,因为是平安夜,整条美食街的客流量都暴增,这天晚,狂暴小龙虾营业额一举超过开业第一天,突破性地达到两万六千多。
第六天,圣诞节,同时也是周六,这天狂暴小龙虾的营业额没有平安夜多,但也达到两万一千多。
第七天,周日,按理说这天晚美食街的生意应该很好,狂暴小龙虾的生意应该也很不错,但事实却相反,这天晚整条美食街都显得较冷清,狂暴小龙虾的生意也不见狂暴之相。
阅历丰富的陈发银跟周安分析,“刚过去的两天,又是平安夜又是圣诞节的,不少人都开销不少,短时间内恐怕不会再出来吃饭了!”
其实不用他分析,周安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
以前他在外班,类似的情况也遇过不少次,如新年,新年的时候,是各种店面的狂欢,包括饭店,生意都会很火爆。
但新年一过,店里的生意会淡出一个鸟来。
一来是新年过后,大部分人都去班了,没时间出来浪。
二来,也是因为新年的时候花钱太多,年后,不得不节衣缩食,过平淡的日子。
于是,狂暴小龙虾新店开业的第七天,营业额骤降到一千八。
是这么夸张!整个晚都没什么人进店来消费,连从门口经过的行人都少得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狂暴小龙虾新店要倒了。
第八天,营业额依然没有回暖,第九天也是。
一连持续一周左右,周安这新店每晚的营业额都持续徘徊在两千下。
如果不是平安夜和圣诞节那几天,店里狂入一批票子,以这样的生意,周安估计跳楼的心都会有。
一晚“赚”两千左右,貌似也很多,相普通人的工资来说。
但放在周安这新店,却是不折不扣的生意惨淡,刨除房租、人员工资等等各种成本,一晚营业额两千左右,他绝对是亏本的。
好在过节那几天,他赚的不少,所以他还能hold的住。
这期间他大舅田本业来跟他说让田晓峰来他店里班的事。
当时周安都不用费脑子,直接指着店里惨淡之极的景象说:“大舅!你看我这里有几桌客人在吃饭?生意都淡成这样了,我哪还敢请人啊?我都在想着减少人手了,这样吧大舅!过段时间再说!过段时间,如果我店里生意能好转,咱们再说好吗?”
当时田本业看看大厅里稀稀拉拉的两三桌客人,只能无奈点头。
因为当时是晚7点左右,按理说正是饭店生意最好的高峰期,他还记得周安这店开业第一天晚的盛况,简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