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光微微苦笑,“活累不累倒不要紧,只要工资够高,让我一天12个小时班也没什么,只是,那人很年轻,最多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吧!店也不大,一间小门面,整个厨房还没我们丽晶大酒店的烧腊房大,而且,那店还是刚刚开业的……”
“这样呀……”
女子蹙眉也有点迟疑了,谭光丽晶大酒店掌勺师傅的身份,也是她当初接受他追求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为他这个身份,她带他回家见父母的时候,父母虽然对他家远在粤省有些微词,其它方面倒是没什么不满意的。
当初谭光如果只是一间小店的厨师,别说她自己不会考虑,她父母恐怕也不会同意。
“那你是怎么想的?”她把问题抛回给谭光。
“我在想呢!毕竟工资高那么多……”
“对呀!你现在的工资差不多高一半了,阿光,你这么纠结,是想去的吧?”
“我还没想好,对了,那个店是做宵夜的,晚营业到凌晨一点半,要不,今晚我下班后,咱俩一起去看看?看看那店的人气和菜品?”
“好呀,你到时候来接我!”
“没问题!”
带谭光在自己店里参观过后,周安在店门外新贴一张招聘学徒工的告示,然后去美食街后面的住宅区租下一套三室两厅的出租房。
相美食街这边门面房高昂的租金,这套三室两厅共一百多平的住宅房租金便宜多了,一年4000,平均下来,每月只需333块
而且,房子里还有不少家具,厨房里的锅碗瓢盆等等,也都应有尽有。
当然,这个便宜,也只是相对美食街那些门面的租金来说。
对于寻常的打工族,又或是农村出来的人来说,这样的租金依然是高价,一般人根本舍不得租。
也正是因为一般人舍不得租这么大的房子住,周安才很简单找到这套房源。
房子租好,周安又去菜市场给店里添置一些用具。
如不锈钢大桶。
昨晚的生意那么好,给了他信心,也进一步激发他的野心。
要不然他今天不会去高薪挖谭光,只要谭光能挖来,他这小店的菜品质量再也不用担心。
大菜,他自己负责,周安对自己的厨艺有信心。
其它菜交给谭光,他同样很有信心。
有人觉得做菜很难,周安自己的经验是:如果用心,不难!
谭光对自身对菜品那近乎病态的要求,其掌勺的时间虽然还不长,但炒素菜的水平还是杠杠的。
挖谭光,是周安的一招棋。
周安还有一招棋,是高汤!
高汤是什么汤?
对于大部分行外人来说,这是一个很陌生的名词,但对每一个合格的厨师来说,算本人不会吊高汤,至少也都听说过。
因为,这是每一个对菜品质量有追求的大酒店所必备的。
有些百年老店,对外宣传的时候,很自豪的一点是本店有一锅百年不曾熄火的高汤。
由此可见高汤的重要程度。
华美食渊源流长,可鸡精、味精等很多调味品却都是现代才出现的,那么,我们的古人是怎么把菜肴做的美味的呢?
办法肯定有很多种,但高汤,绝对是一大杀器!
所谓高汤,又称膏汤。
是一种冷却之后,能自己凝固成膏状的一种汤汁。
炒素菜的时候加一勺,菜品滋味能立即提升一截。
做汤的时候,加两勺,同样能提升一碗汤的鲜美程度。
高汤提鲜增香的效果很好,但一般除了大酒店,小酒店和小饭馆一般是不用的,倒不是不想用,而是用不起!并且,小饭店的厨师也未必能吊出一锅出色的高汤来。
吊高汤需要技术,吊高汤的成本,同样令一些小酒店难以承受。
其最基本的一点——是尽量二十四小时不熄火。
因为高汤吊的时间越久越好,而且,一旦熄火,冬天还好,天气热的话,尤其是夏天,汤很容易馊,馊了也废了。
废一锅高汤的成本可不小,要知道吊高汤的材料,至少也得加一些鸡骨架、猪骨、牛骨什么的。
一锅吊好的高汤,其成本少说也得一两百块。
用的材料够多够好的话,成本还会更高。
如此高成本的高汤,有几个小饭店愿意承受?一锅高汤可用不了多久,每天都要不断添加新的原材料进去继续吊才行,否则只加水不加材料的话,很快一锅高汤寡淡无味了。
昨晚店里的生意很好,给了周安信心,也激发他的野心,他决定在自己的小店里吊高汤。
他要进一步提升店内菜品的质量。
“妈,那只鸡养了有三年了吧?”
下午,周安开车回家之后,在屋前看了又看,忽然努嘴示意家里散养的一只棕黄色老母鸡,问他母亲。
田桂芳看了一眼,“嗯,三年多了。”
“最近还下蛋吗?”周安又问。
“下吧!我没太注意,应该还在下。”田桂芳以为儿子只是跟她闲聊,一点都没注意到周安眼神不对。
“哦……”
周安点点头,然后进屋用葫芦瓢舀了半瓢稻子出来,扬手往门前的晒场一泼,半瓢稻子撒在晒场,立时把家里养的大大小小十几只鸡全都吸引过来。
你争我抢地冲过来抢食,包括刚才那只棕黄色老母鸡。
“哎!你这孩子,这时候喂什么鸡?我午才喂的!稻子不要钱啊?”田桂芳见了,心疼地拍大腿。
周安呵呵笑着,然后跟她商量,“妈,那只老母鸡卖给我呗?我给钱!”
“卖给你?傻孩子,都是自己家养的,你想吃还给什么钱?明天早我趁它们还在笼里没放出来,捉一只杀了!”
田桂芳犹豫了下,有点舍不得,但还是说明天杀一只。
这些鸡,可都是她辛苦养出来的宝贝,以前家里穷的时候,指着其几只母鸡下蛋,给家里加个餐,或者卖了鸡蛋,买点油盐酱醋什么的。
“妈,不用等明天,我今晚要用!店里用的!”
说着,周安忽然往前一扑,双手将那只棕黄色老母鸡按在地,吓得其它十几只鸡惊慌而逃,其有两只还扑扇着翅膀飞出去一截。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逮逮呢?你这样会把其它下蛋的母鸡子花吓散的,明天恐怕都不下蛋了……”
田桂芳又急又气,跺着脚责备周安。
子花:是本地的土话,指的是下蛋的母鸡肚子里长得那一串蛋黄似的小球,这些小球每一颗,随着时间推移,都会长成一颗蛋,最后下出来。
本地养鸡的经验里,有一条是:不能吓着每天都在下蛋的母鸡,因为那些母鸡一受惊,肚子里的子花会散掉,然后连续好多天,可能都不会再下一个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