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律这是顺嘴把田本才的第一个问题给回答了。
他口的藕塘,是环绕田屋村的那面映月湖。
田本才点点头,嘴角露出笑容,来了兴趣,走到水沟边察看那几根钓竿,一边察看一边问:“这么钓啊?杆子这么短也行?线浮子也没有?那怎么才知道有龙虾钩了呢?”
见老爸也来了兴趣,田律嘿嘿一笑,走过去一指其一根钓竿,“喏!你看这根线动了,快提啊!”
“钩了?”
田本才眼睛一亮,赶紧去提竿,田律一见他迅猛的速度,吓一跳,连声提醒:“慢一点慢一点!太快了太快了……”
然而,他的提醒还是迟了点,只见田本才钓鱼似的猛然一提钓竿,一只玉树临风的小龙虾两只钳子死死地夹着钓线的蚯蚓被提出水面,但因为田本才提的太快了,这只玉树临风的小龙虾吧嗒一声,掉落水,翻起一个小小的水花,在田本才痛惜的注视下,消失不见。
“这?我提的这么快,怎么还是掉了呢?它没有咬牢?”
田本才按照自己钓鱼的经验推测。
田律哭笑不得,“老爸!你不是提慢了,你是提太快了,我刚才叫你提慢一点,叫那么多声,你以为我在给你喊加油呢?你提那么快肯定会掉啦!”
“是吗?提快一点反而不好?”
田本才将信将疑。
正好此时另一根钓线也动了,他马又跑过去提竿。
田律在旁边不断提醒:“慢一点慢一点!要温柔啊老爸!”
这次,得了教训的田本才放慢动作,果然顺利提来一只小龙虾……孙子——一只壳都还是透明的小龙虾,真的很小。
美不足,但成功钓一只来的田本才还是很高兴。
“有点意思,既然这个能卖钱,那今天下午老子跟你一起钓了,你饭吃完回家再做几根竿子来!”
田律:“……”
田律的积极性超乎周安的想象,当天傍晚,他蹬着自行车,送来他一天的收获,午他一个人钓了两三斤,下午加他老爸,一天下来,竟然钓了小六斤。
他来的时间很巧,正是周安准备出摊的时候,再晚一点,周安不在家了。
看着桶里大大小小的龙虾,周安很爽快,简单称了下,当场付给田律六十块。
这是田律刚才再三声明的价格,每斤10块,周安从市场拿的价格低2块,接过60块钱,田律满脸笑容地回家。
在田律看来,这是双赢的合作,他挣到钱,周安也得到实惠。
但事实,他不知道的是,他这大小不一的小龙虾拿到市场去卖的话,根本不可能卖到10块。
周安12块钱一斤拿的虾子,可都是大小较均匀的“成年”龙虾,而田律钓来的,还有不少龙虾儿子和孙子呢。
可能有些龙虾全家都被他钓来了。
毕竟是自己表哥,而且是从小关系那么好的老表,周安嘴虽然不说,但肯定要照顾一点。
他甚至没有点明晚送来的小龙虾,他当天用不,养到明天的话,肯定会死一些。
这些小账,周安一句没提,做人有时候不能太斤斤计较,尤其是与亲戚之间,除非不想长期来往。
次日傍晚,田律又送来六斤多龙虾。
周安拿钱给他的时候,他低声说:“小安,相机我已经跟你大表哥借到手了,合适的人选我也已经帮你谈妥,200块,随叫随到!200块没问题吧?”
200块,周安心里说:当出去嫖一次了。
便笑了笑说,“行,你那边等我消息。”
田律:“好!我爸手机号码你有吧?需要行动的时候,你打他手机,他最近天天跟我一起钓龙虾,你打给他,肯定能找到我!”
“好!”
第三日傍晚,田律送四斤多龙虾过来。
“玛德!钓了两天,那条沟里的龙虾明显少多了,不大好钓了,明天我换条沟试试!对了,你二叔那边还没动静吗?”
“还没有,表哥!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可以找村里其他小孩和你一起钓,他们钓到了,你三五块钱一斤收过来,我还是给你10块钱一斤,你不是能挣更多?”
田律:“嘿!我这不是想着自己先钓几天,自己多挣点嘛!现在我跟我老爸两个人钓,那么多沟里都有小龙虾,都好钓的很,等什么时候不好钓了,我再找那些小屁孩一起去钓,嘿嘿!”
周安伸手指指他,哑然失笑,没想到田律还存了这样的小心思,不过听着也有道理,既然田律有自己的小算盘,他也不再劝。
反正他现在也不完全指望田律给他供货,主要还是从专门卖水产的那里拿。
日子一天天过,多数都是烈日当空,偶尔才有一场雨,下雨的时候,很凉快,但等天一晴,会变得更热,三伏天的日头火辣辣、晒干了鱼儿烤焦了虾,虽是一句广告词,却也是三伏天的真实写照。
时间忽忽,来到8月,眼看再有几天要到立秋。
这期间,梁宇那边最大的几头猪出栏了,卖了一笔钱,那几天梁宇心情很美,嘴角整天噙着笑。
周太明也从看守所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周安叫周剑一起接的他,回家之后,田桂芳已经烧好一桌丰盛的饭菜,鸡鸭鱼肉,除了鸭子没有,样样俱全,还有一份小龙虾,一份五香螺蛳,以及周安提前一天晚下钓子,弄来的一盘黄鳝。
人生又进了一次看守所,周太明却丝毫不以为意,进村的时候,依然迈着他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八字步,顾盼自雄。
经过周太清家门口的时候,一口浓痰吐在周太清家门口,因为周太清报警,他在看守所里可是待了半个月。
500块的罚款和周太清的医药费,周安主动承担了。
给周太清医药费那天,周剑不开心一整天。
其实周安心里也憋屈,但他选择暂时忍下,那是警方作出的处罚,这份医药费他如果不出,得周太明出,否则,他在看守所可能还得待更长时间。
周太明在家待了几天,拎着他的行李包又走了。
走之前,他把周安单独叫到门外,对周安说:“安子,小剑现在跟你后面做生意,我很放心,你三叔我不会种田,一直待在村里肯定是不行的,我还得出去班,小剑你多费点心!有什么事你打我朋友电话,能找到我,等小剑开学的时候,我会给他送学费回来,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你说的对,他念书虽然不,但再怎么样,也要把初念完!”
周安难得看到三叔有这样正经的一面,是不知道他这个想法能保持多久。
倒不是他这个做侄儿的看不起自己叔叔,而是周太明放过的卫星太多了,但真正实现的,寥寥无几。
以他对周太明的了解,等周太清去了外面浪一段时间,恐怕把家里的儿子忘了。
周安笑笑,顺着周太明的话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