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掷弹兵营虽然成立了,却还需要进行一定的训练,这种开花雷威力不小,此前他带的几支队伍都曾使用过那种未经改良的开花雷,经常有雷引着了可投掷手却慌了神,将雷扔在自家队伍中而造成乌龙伤亡的例子。
果不其然,训练的第一天便发生了三起这种伤及自家的例子,第一起张石头就在那个失手掷弹兵的身边,及时将其拉开,才避免了伤亡。但是,其他两个人就没如此幸运了,结果被当场炸死!
掷弹兵们这才意识到这种武器的威力与恐怖,再不敢掉以轻心…..
宁武关内外硝烟阵阵,关墙上弹痕斑驳,吴山站在敌楼之上远眺北方,胸中意气起伏,出了这外三关的宁武关,前边便是大同府。闯王刘国能令他与大军会和,左右呼应前进,拿下代州之后一举荡平紫荆关,最终剑指大明京师!
吴山自有他自己的想法,与他人做绿叶的事,自然不是其风格。所以,他继续北上拿下了仍旧掌握在明军手中的宁武关,晋王一路北逃,进入了大同府境内。而他的目标亦由晋王变成了代州的李信。
“我说吴兄,咱们费力拿下这宁武关有甚用?闯王有令,可是让咱们配合大军拿下代州啊!而且还有一件事,咱们的军粮快断了,如何办,还须吴兄拿个主意!”
吴山翻了翻眼皮,看了孔有德一眼。
“能如何办?老规矩,照旧!”
孔有德点头,算是表明,自己知道该如何办。所谓老规矩即是到一处抢一处,这是流贼补充军粮与人马的不二法宝,吴孔二人亦继承了这种流贼中屡试不爽的战术。
一夜过后,宁武关所在的宁武卫片瓦不留,人畜一空。随着太阳冉冉升起,黑压压的洪流似蝗虫一般蜂拥出了宁武关,直奔北方而去。
代州城厉兵秣马的李信突然接到了游骑的警告,太原北上的流贼大军再次行动,由忻口直奔崞县与代州方向而来。崞县乃是代州之门户,先前守崞县的流贼守将闻风即降,李信亦派了百十人坐镇,现在看来是时候增兵了。
谁曾想调兵的命令还没下达,便又有军卒连滚带爬的来见李信,张嘴便是带着哭腔。
“大帅,大帅,不好了,崞县,崞县丢了,那流贼降将造反了!”
李信脑中翁的一下,身子前倾,流贼的动作好快,刚刚游骑来报有了异动,结果崞县那边就起了反复。他还是轻敌了,小瞧了那崞县的流贼守将,只可惜了他留下的百人都是百战老兵,只怕已经凶多吉少。
可随即那报讯的军卒又说出了一个让李信匪夷所思的事实。
“那流贼头目还算仁义,将咱们弟兄都绑出了城,只,只有一个兄弟丢了性命!”
吴山带着流贼掠过山阴,拿下这个小县城后烧杀抢掠,好好的补给了一番之后便又向东而去,并没有攻击安东中屯卫所在的应州,而是沿着浑源川逆流而上,前方不远处就是大同府南部重镇浑源州。
孔有德的意见是拿下浑源州,断了李信的后路,就算守不住也要给他制造一些麻烦。但是,吴山在看到浑源州的城防之后,就果断的放弃了攻城。
大同府诸城对他来说无异于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是要拿下这种防御规模的城池,所造成的伤亡却不是他能够承受的。况且吴山此行目标极为明确,那就是伺机将李信一股明军全部歼灭,在他的眼里,三卫军才是闯军的心腹大患。
孔有德虽然与吴山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但是他能感觉出来,这个极为骄傲的年轻将领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亦或是说在内心里存着深深的蔑视,只是情势所迫才不得已与自己合作。对此,他到好不介怀,为了生存委曲求全无所谓,重要的是此人倒是真有些本领,只要与其合并一处向来都是胜多败少。因此,孔有德也极是乐意由吴山来指挥他的部众。
除此之外,孔有德还存着另一个心思,那就是向借助吴山之力除掉一直压在他心头的大阴影,李信!
所以,吴山做出了放弃攻击浑源州的决定之后,孔有德虽然觉得可惜,但仍旧积极的配合着他,将自家大军渡过浑源川又骤然转向,一路逼向瓷窑口。直到此时他才如梦方醒,原来吴山的攻击目标竟然是平型关。
平型关的地位虽然不如内长城外三关那般显赫,但由于他是扼守由山西通往紫荆关的重要关口,亦是极为重要。而且大军突然而至,必使守军猝不及防,拿下此关恐怕只是迟早。
“吴兄难道是想来一出攻敌之必救?”
吴山嘿嘿冷笑,双腿紧夹了一下马腹,催促战马加快速度。
“孔兄以为如何?”
孔有德连忙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平型关联系山西内外,明军势必不能见死不救,咱们只须以逸待劳,于平型关内埋伏大军,只等他来救,到时候叫姓李的吃不了兜着走!”
平型关守军果然没料到流贼大军居然从最不可能的地方发动了突袭,准备十分之仓促,闻听城下高喊代州已然失守,闯军将大举进攻紫荆关,加之孔有德大炮阵阵,守军士气极为低迷,在蚁附攻城之下竟然连一夜都没挺过去,明军守将竟然趁着夜间休战的当口弃城而逃。
吴山与孔有德在天将黎明之时,率大军入关城,此时明朝守军已经四散逃命而去,城内混乱一片,唯有各种堆积如山的准备物资还完好的坐落于关城之中。
此情此景令轻取平型关的吴山一阵唏嘘,竟然若有若无的叹息了一声,其身侧的孔有德还以为自己耳朵除了问题,明明是大胜,如何见吴山竟似无限感慨失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