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爷子走到了大厅里,早有警卫用脸盆打了水过來摆在老爷子的面前,黄老爷子在脸盆里将手洗干净,再用警卫递过來的毛巾擦了擦手和脸,这才坐到了红木的大宽椅子上,
“去弄点普饵,”黄老爷子吩咐警卫道,
普饵茶最近很火,据说最高的被炒到了二十几万一斤的天价,也不知道黄老爷子知不知道这个行情,
两杯普饵端了上來,黄老爷子端起茶,满满的咕了一大口,在嘴里咕嘟咕嘟先是漱了一次口,再走出门,对着茶园地将嘴里的茶尽数喷出去,而后又回到屋内,坐了下來,
就黄老爷子这个动作放在黄家任何一个小辈人的身上,黄守仁立马就得跟他急,这举止全然沒有大家之风,有失黄氏一脉的声誉,
但黄老爷子不一样,这可是黄家的定海神针,
“老爷子……”黄守仁正欲说些什么,却被黄老爷子抬手阻住,
“你们要弄的事我不管,我只说一句,别惹到李大炮,”黄老爷子道,
“老爷子,那边都已经说好了,谭政委也答应了这件事上睁一眼闭一眼,”黄守仁道,
“这件事是谁办的,”黄老爷子反问,
“边城,”
“谭政委,李炮不在,”
“这个……”黄守仁沒有想到黄老爷子有此一问,
李氏一门双将,一般不都是李云天听谭政委的吗,这在世家之中,已经是尽人皆知的事,谭政委点了头,李云天还会说什么,
黄老爷子一看黄守仁那表情,就知道这件事沒得李云天的亲口应承,便心里有了数,
“你们再斟酌斟酌吧,”黄老爷子语气冷淡,说罢便低头喝茶,不再发一语,
而黄守仁则已经汗流夹背,
黄老爷子在黄家一言九鼎,从來不多说废话,
黄守仁明显是非常了解黄老爷子的人,老爷子虽然沒有明说什么,但言辞之间已经透着责怪之意,这层意思自己要懂得琢磨,
这个时候哪怕犯一丁点的傻气,黄守仁可是非常清楚老爷子的手非常黑的,就是他这个亲生儿子,都不敢百分百打包票,不被黄老爷子一脚从高处踢到尘埃里去,
“老爷子,我马上去确认这件事,如有遗漏之处,我尽快的补起來,”
黄老爷子吹了吹茶杯表面上的水,抬了抬眼皮看了下黄守仁,便又继续喝茶,
见老爷子沒有继续责怪之意,黄守仁胆子稍稍的大了些起來,便又接着说道:“老爷子,关于凤竹那儿,我派了几个人将老黄接了过來,”
“些许小事,你自己看着办,”黄老爷子似乎对这样的小事一点也不感兴趣,
黄守仁知道现在应该离开了,
站起來向黄老爷子鞠了个半躬,黄守仁走出了后院,
直到过了那道古色古香的院门,黄守仁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每次到黄老爷子那儿去说点事,压力都大到不行,这也是黄老爷子从小时候就给他们这些兄弟留下的积威,换任何一个大家族,沒哪一家的老太爷会给后辈如此之大的压力,
从这一点上,黄守仁是有些羡慕李家的李胜利的,
“兴许,是该给老爷子找个老伴了,”黄守仁沒有來由的突然想到,但随即就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
这是在做黄老爷子的主,惹恼了镇族之宝的老太爷,他这个现任家主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还是等老爷子自己有这个心思的时候再说吧,”
黄守仁站在院门之前,回望了一下后院和站在院门之前的警卫,便转身离去了,
黄老爷子在黄守仁离去之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眼神凛然的看着窗外,
如同很多的老人一样,在不显山露水之时,黄老爷子其实给人的感觉并不怎么太扎眼,
但是,一旦他露出了峥嵘之时,便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份扑面而來的雄霸之气,这也是只有经历过无数的生死大战,居上位者所特有的气质,
“行武,”黄老爷子随意的喊了一声,
从门外立即走进來一位浑身挺直典型军人气度的中年人,
“首长,”
“你去盯一下老七,这些年家主当的顺风顺水,老七都快要忘记怎么做人做事了,现在盯着我们黄家的人不少,适当时候,替他擦一下,”
黄老爷子做了一个抹净桌面的动作,中年军人俯身点头,便大步流星的转身离去,
……
黄守仁从黄老爷子所住的后院走出來时,心里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层预感到底是什么,黄守仁不敢确定,有一点能够确定的是,他的这层预感是从黄老爷子那儿出來之后才有的,
一想到这层预感和老太爷有关联,黄守仁便禁不住的一阵后背发凉,
看來必须加紧处理好与李家的关系,否则这一次的事情,极有可能影响到他现在的地位,
别看人前他这个黄家的家主当的风风光光,也相当的有名望地位,其实这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水月,也就是黄老爷子一句话的事,
黄守仁可不敢忘记,黄家的前任家主是他的胞兄,结果,现在他那个胞兄被派到外面,名义上是做生意,实质上等同于逐出家门,
他那个胞兄无时无刻的不想着回來,这些年也一直努力着想重新得到黄老爷子的认可,但是黄老爷子一直都沒有松口,因此,他那胞兄到目前为止,对于黄氏一脉而言,依旧像是一个过客,
另外,黄守仁还有诸多兄弟,哪一个不想着得老爷子的青睐,哪一个不想着将他挤下去继而任之,这大概就是生在大家族必须面对的竞争和无奈吧,
从后院匆匆离去,黄守仁第一件事便打算亲赴李家去拜访,
正在想着要给谭政委准备些什么的时候,却不想门人來报,谭政委登门拜访,
“快请,”黄守仁赶紧起身相迎,
当一头银白的谭政委出现在黄家的大厅时,笑脸相迎的黄守仁心里格登了一下,
谭政委的神色很不好,表面上看似平静,但却像一座随时要爆发的火山,
“劳驾谭政委亲自光临寒舍,实在让我不敢当啊,快,快,有请,有请,”
谭政委也不搭话便直接入了上坐坐了下來,
“黄老七,我今天來这里,也沒有什么别的事,就是想看看,你们黄家这些后辈的胆子是怎么长的,”
语气平和,乍一听像是拉家常,但平和的语气里透出來的,却是一份杀气凛然,
干政工的老将军,就是不一样啊,黄守仁不由叹道,
不过,谭政委这登门拜访,在他黄家的地头,竟然这么直挑挑的质问他这个当家家主,也太不给面子,一时之间,让黄守仁有些下不來台,
黄守仁朝下方挥了挥手,让所有无关人等全部退了出去,这才笑着向谭政委道:“谭政委何出此言,让小七诚慌诚恐慌啊,”
“不要跟我打哑谜,也别跟我装糊涂,黄小七,我知道你黄家现在在干一件大事,你们黄家要做什么事,我沒有资格过问,但是最好,不要动我们李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