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么严重.而且.这件事也已经是定案.你推翻不了这个决定.同样.我也沒有这个能力推翻.这是集体的决定.”
“可是……”
周副省长将手一挥：“不要再说了.如果你要说的就这些.那么我想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跟我力争.而是应该去想一想M省的几亿人口.因为你把精力浪费这些小事上.而可能遭受的损失.”
这是逐客.同时也是鲜明的表态.
高厅长知道在周副省长这儿.不可能再争取到什么.他实在不明白.这个看起來一直都很开明的京官.这一次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变的这么坚决.
高厅长无声的转身离去.他的背影竟然显的有些佝偻.
周副省长看着高厅长孤独而又显的十分疲惫的背影.甚至有要喊住他的冲动.但是话到嘴边.终于还是被强忍着压了下去.
当高厅长的身影完全从周副省长的视线里消失的时候.他才如释重负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老高啊.实在是对不起你了.我也知道你的心里不好受.但我也是情非得已啊.”周副省长自言自语着.
与此同时.在C市.因为自己的独子被判了无期而消沉了不少的方海涛.最近却特别的活跃了起來.他将张副局长召到了市委.给他下了一道死命令：彻查安天伟经手的所有案件.
“方书记.您的意思.”张副局长试探着问.
“我沒什么意思.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仅此而已.”
听到冤枉两个字时.张副局长心里已经有了底.这是方海涛要翻案.从方海涛的态度上.张得利已经很敏锐的感觉到.现在C市的风向变了.
这是要翻安天伟的案.可是沒有听说过有什么指示和会议精神啊.怎么要翻安天伟办的案.这事來的过于突然.一点预兆都沒有呢.
“你还愣着干什么.去办.越快越好.”方海涛的眼里冒着张得利久违的光芒.
安天伟很敏锐的感觉到一场针对他的行动在展开着.首先是和京都联合成立的天机营.除了李悦几个能信的过的人还在继续坚守岗位之外.其余包括良在心在内的所有天机营成员的工作.都陷入到了停滞状态.
这也难怪.安天伟将天机营的一班旧部全部拉到了M省.而留在天机营的那些人.绝大部分都最京都抽调上來的本地人.而且直属领导又是肖局长.所以对安天伟并不像扫鬼行动组的这些兄弟贴心.是情理之中的事.
穆武清镇守的扫鬼行动组.虽然在人事方面沒有出现什么问題.可是工作同样开展不起來.且不说奇正公司那边的搜查整理.就是在C市.在扫鬼行动组总部所在的蓝色星球度假村里.由C市的张得利副局长带队.对整个扫鬼行动组形成了牵制.
根据C市市委的文件精神.扫鬼行动组这个落于C市的特别行动组.以后的一切行动需要报请C市市委的批准.而且这个意见得到了省委的肯定.不过基于不知道什么原因.省委沒有以红头文件的形式下达这个决定.而是委派付家兴做为省委的代表.口头传达了省委的指示精神.
穆武清因为这件事向高厅长诉苦.却发现高厅长在这件事情上也无能为力.
“既然是省委的决定.我们是下属.也是军人.服从吧……”高厅长的语气里有着满满的灰败.听的穆武清心里一震.这位一手创建了扫鬼行动组的老领导.从來都给人以干练和坚毅的感觉.可现在.这是怎么了……
扫鬼行动组的工作受制于C市市委.基本处于停摆阶段.而一些安天伟经手过的案子也被一一的挖了出來.这其中C市市委的文件的下发频率明显的提高.特别是关于前任C市市局副局长王世功自杀案.再次被挖了出來.放到了众人的面前.
奇怪的是.市委居然要求扫鬼行动组负责对这件积案进行侦查.
这个情况穆武清第一时间向安天伟做了汇报.安天伟只淡淡的说了声知道了.便沒有了下文.
“组长.方海涛翻出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意思.”穆武清气鼓鼓的问着.他当然知道方海涛这是在针对安天伟.可是为什么要将这个案子强压到扫鬼行动组的头上.扫鬼行动组是高厅长一手拉起來的.第一任组长就是安天伟.目前还存留于扫鬼行动组之中的这些人.和安天伟一同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可以说与他们的第一任组长之间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谊；根据回避原则.不管王世功这件事是重要还是不重要.扫鬼行动组都应该回避.而不是刻意将这个案子压到他们头上.
“小武.不管方海涛玩什么花样.你现在是扫鬼行动组组长.所以你有责任带好这只老首长拉起來的队伍.这是你的职责.”
“组长.你什么意思.我沒听明白.”
“我的意思就是.你现在不用管我的想法.只要是对扫鬼行动组有利的事情你就去干.”
“可是.方海涛现在的意思是让我们调查你.你听明白了沒有.是让我们这些跟你共患难的兄弟.背后捅你的刀子.”
“嗯.他就是这么想的.”
“那我们怎么办.组长.你说我们怎么干.我们听你的.方海涛算球.我又不是他的下属.他想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笑话了还.”
“小武.你知道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服从命令.”
“方海涛现在虽然是地方官员.但是根据现在的情形.他也算是你的上级.所以服从命令.”
服从命令.一位是首厅的老领导.一位是有师恩的组长.两个人说出來的话竟然如此的雷同.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显的这是有人想整安天伟.难道这两个人都看不出來.
“组长……”
“小武.你知道在二战结束时.为什么有的军人被判犯有战争罪.而有的军人却能无罪释放吗.”
穆武清记得好像听过这件事.但是实在有点模糊.一时想不起來.便不吱声.静等着安天伟接下來要告诉他的答案.
等了一会.安天伟见穆武清沒有声音.便接着说道：“当升官命令你开枪时.你必须执行长官的命令.”
穆武清强忍着要提问的冲动.继续等着.果然安天伟静了一会才接着说道：“但是沒有谁能控制你的枪口指向的位置.长官只是命令你开枪.但是他不能命令你的子丨弹丨一定击中平民.”
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穆武清终于听明白了安天伟的意思.
“组长.我懂了.我不会违背C市市委的命令.”穆武清特意将C市市委与方海涛区别开來.
安天伟的心下这才稍定.他知道穆武清的个性.这个比他还年轻的优秀军人.身上有着很浓郁的军人特质.但是却只是一块缺少战火锤炼的好钢.
方海涛那点心思.只要是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來.所以他怕的是穆武清一冲动.连高厅长想要保住扫鬼行动组的这个苦心都被浪费掉了.
让扫鬼行动组调查王世功这件案子.既要在背后捅他安天伟的刀子.同时也是要拉扫鬼行动组下水.应对稍有不慎.这只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队伍就会土崩瓦解.这才是方海涛或者方海涛身后的人想要看到的结果.
“去做你的事情吧.以后如果沒有特别重要的情况.我们之间还是尽可能的少联系.”
“是.组长.你要保重.”穆武清很多话堵在嘴边.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來.最后只能变成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无力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