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老屋破败的院子里.仿佛在开着一个批斗会.联防队所有的成员看样子都聚齐了.将萧家老屋的前院挤挤的满满当当.
百多号人.将萧大姐和沐思雨围在中间.范剑和崔大牛身上脸上绕着绷带.就坐在萧大姐和沐思雨的正对面.
“萧家老婆子.你现在知道跟我范剑作对的下场了吧.请人出头就行了.也不看看是在谁的地头.我不怕实话跟你说.你那个弟弟萧不屈.这趟被带走.他就回不來了.”
沐思雨搀扶着萧大姐.怒目横对.
“你放屁.范剑.坏事做多了.会断子绝孙.我老萧家就是一个人不剩.做鬼也要跟你算这笔账.”萧大姐眼睛看不见.她只能循着蒸范剑刚才声音的方向.破口大骂.
“你想做鬼.也得我成全你才行.”范剑提高了下嗓子.随即牵动了伤口.痛的牙直咧咧.“我范剑活到这么大.还沒有被谁整这么惨过.你萧家很牛逼.把我搞成这样.”
“姐夫.跟一个老太婆说许多屁话干什么.她愿意不愿意签.不愿意签.直接将萧家这老屋子一起扒倒.”
崔大牛也被安天伟打的不轻.他的身体比范剑要壮实些.还能扛的住.
他扛不住的是心头火.还有他的面子.
堂堂横山村联防队队长.今天被安天伟打成这样.你让他以后还怎么带着联防队的小弟们混.
五十个对一个人.搞成这样的结局.这事要传出去.他这张脸还不得丢的精光.
“萧老婆子.今天你签或者不签.结果都是一样.你们萧家的这座老宅从今天起.就不存在这个世上了.”崔大牛道.
“你们要想拆我家.先从我的尸体上轧过去.”
“你的尸体值不了两钱.白送我也不要.倒是你边上的这个小-妞还有点那么意思.”崔大牛嗖嗖的吸了两口口水.
沐思雨咬着嘴唇.从牙关之间蹦出两个字：“无耻.”
“哈哈哈.哎哟.妈的真疼.小-妞.你说的太对了.我就是无耻.有耻的事我就沒干过.”崔大牛想笑.又不敢笑.
这次聚到萧家老宅里來的联防队员.基本都全幅武装.
各人手里拿着钢管或者砍刀.就等着范剑或者崔大牛一声令下.他们就开始抄家.
崔大牛和范剑的苦不能白就这么算了.安天伟被带走了.找不到.就只能将无名火全撒在萧大姐的身上.
就是沐思雨那小模样.长的太水灵了.看的范剑和崔大牛二人都一阵阵的心猿意马.
这两人心思相同.又是娘舅关系.不管怎么着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最后再问你一句.你是签还是不签.”崔大牛不怕疼.他顶着嗓子喊.
“我就是死了.也不会签.”
“拖走.”崔大牛觉得该提醒的都提醒了.不想再浪费时间.
围着萧大姐和沐思雨的联防队员人一哄而上.熟门熟路的将萧大姐架起來.抬到了院子外面.
崔大牛向铲车招了招手.意思是让他们从老屋的院子开始铲起.
沐思雨在萧大姐被联防队员们架起來的时候.就一路追打着架人的联防队员们.但她一个文弱女子.在一群如狼似虎的联防队员面前.实在沒有什么杀伤力.
“去你-妈的吧.”联防队员将萧大姐往地上一扔.摔的她一阵头晕眼花.连想骂人都骂不出來.
铲车打着了火.发动机的轰鸣声直传了很远.一铲子挖下去.萧家老屋门前的院墙.倒下了一小半.
“你们这帮土匪.你们不得好死.你们……”反应过來的萧大姐.如血泪控诉般向院子里冲.但却被联防队员们一脚踢回來.
萧大姐被踢回來.在院外的地上滚了两圈.摸索了一阵.她想挣起身.却又感觉力不从心.
“萧阿姨.”沐思雨上前将萧大姐扶起來.关心的问.“您沒事吧.”
萧大姐哪里能沒事.
这间大宅.也是她老萧家的祖屋.历代相传.缝缝补补翻修了好多次.但老屋的骨架子却依旧坚挺.虽风烛残年却经时间的洗礼.更添了份古色古香的韵味.
最为重要的是.这是他们老萧家存在于横山村的根.根沒了.感觉上那便是在漂着.就算是以后吃住的再奢华也好.但都无改会成为一片漂浮的浮萍这个事实.
萧大姐老泪纵横.虽然她只有四十岁.却早生华发.一如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丧夫丧子.在横山村最后的一个亲人萧不屈被带走.现在只剩下这间老屋.也要被范剑和崔大牛扒掉.这是要将她往死里逼.
“天啦.你如果有眼.就睁开看看吧.看看这些畜牲正在干的事.你就看看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吧.”萧大姐两手张开.向着黑沉沉的天幕跪倒.
沐思雨一旁也只能跟着落泪.在这样的场境之下.她觉得自己沒有半点用处.所学所想.遇到拿着钢管和砍刀的联防队员.遇到轰轰作响的铲车.她以及萧大姐.只能成为这阵狂风之中的两片枯叶.
铲车的铁臂高举.铁臂间各部件发出的摩擦声犹如铲车发出的阵阵狞笑.“格格支”的将从萧家大院挖出來的石块.堆了另一处.
萧家老屋前的大院.被铲车一铲一铲的蚕食.萧家老屋也摇摇欲坠.
萧大姐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铲车的位置向老屋推进.她通过铲车來回运土的声音能听的出來.
这已经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
让他们将老屋扒了.她沒有脸去见在下面的丈夫和儿子.更沒有脸去见老萧家的列祖列宗.
萧大姐忽然挣脱了沐思雨的搀扶.疯了一般的冲向老屋的方向.
“要拆.你们就先打死我.”
沐思雨沒想到萧大姐忽然会爆出这么大的力量.伸手一把沒有拉住.萧大姐直扑到了围在老屋外围的联防队员身上.
她也弄不清自己扑到的是谁.反正逮到一个是一个.张口就咬.
“啊哟.”
巧不巧的.这一扑正好扑到了范剑身上.这一口咬的又正好是他受伤的胳膊.
范剑被萧大姐咬的.那叫一个疼.钻心的疼.
“啊哟……大牛.”他一边单手推着萧大姐.一边喊救援.“这婆娘疯了.啊哟.”
萧大姐咬的太紧太紧.范剑哪能推的开.崔大牛赶过來时.一帮联防队员早就拽着萧大姐的胳膊往外拉.但同样只能拉动她的身体.而她的嘴却还死死的咬着范剑.
“给我打.”崔大牛两拉不动火头上來.率先一拳轰在萧大姐的脸上.
萧大姐一个瘦弱女子哪能架的住崔大牛这样的重拳.脑袋被打的一偏了过去.翻身倒地.两颗带血的门牙.空中洒下一捧鲜血.便滚到不知哪里去了.
门牙上的血.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范剑的.
“啊哟.我次奥.这老东西将我的肉咬一块下來了.打.打.打.给老子打.给老子往死里打.”范剑急怒攻心.
萧大姐已经倒地.但她却一点都不感觉到恐惧.她听到范剑气急败坏的声音.夹杂着铲车的轰鸣声.她反而舒心的笑了起來.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就是真的到了下面.她也会挺直了腰板见任何人.
她将空洞的眼睛闭了起來.安然的等待着.
沐思雨被萧大姐甩开之后.马上也反应过來.见到崔大牛一记重拳将萧大姐轰倒.她再无顾忌.就那样快跑着直扑过去.扑到了萧大姐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将削瘦的萧大姐保护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