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带入了院子,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院前。
院子里,所有的人都一身汉服,一幅风情雅致的模样。
族长身穿着淡紫的汉服,举着一个酒樽,正在高谈阔论,时不时就豪爽的大笑一声,接着,他目光一转,看见我们的到来,便大声的开口说道:“赫连家的大公子远道而来,沈家自然没有怠慢之理。只是因为我这一系旁家,因为某些原因,身居这村落已久,又在这乡野之地,我想也没有什么太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但我说过,沈家绝对不能怠慢了大公子。也所幸,虽是乡野,但沈家的女子也算清纯可人。如今,最好的几位女子已经被叫来。大公子在村中的日子,就由她们伺候着,也算是雅事一件啊,哈哈哈哈...”族长一阵大笑,族中的那些修者也自然跟着大笑不已。
强迫女子作陪男人,也算雅事?我心里一阵阵的愤怒和恶心,却也忍不住有一些紧张和说不清楚的心情。赫连家大公子?
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个男人——赫连诚!因为这个姓氏太少了,不像什么赵钱孙李,怎么能不让我联想?
可是,赫连诚?我想起他那随意的样子,爱惜的啃着馒头干粮的样子,无论那一面,我也无法把他和那高高在上的大公子联系在一起。而现在那大公子坐在最里处,我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在族长说完这一席话以后,那女修者自然的就带着我们朝着院子的深处走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坐在正中的大公子,根本不是赫连诚,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很高,略微有些瘦,穿着白袍。清俊的眉宇间,有一种书生气,淡淡的神情,倒是像个谦谦君子,可如此的要求也不拒绝,又是哪门子的君子呢?论模样,这个赫连家的大公子绝对算是不错,但和沈景云相比,却差了不止半点儿,哪怕赫连诚也比他好看一些。
可是,沈景云和赫连诚都没有他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场,这样看来,这种高傲倒是对一般的女子有了一种异样的吸引力。
但我却厌烦死这种高傲了,在这个村子里,我已经见了太多高傲修者的态度,这种高傲不算真正的高傲,而是一种冷漠,一种漠视。
可是,我还是不得不仔细观察着,想找出他和赫连诚的相似地方,这对我很重要,可惜的是,眉眼间他们真的没有多大的相似之处,我不由得失望。
直到我们走到了那赫连大公子的面前,他却忽然展颜一笑的时候,我才稍微有一些惊喜,因为那个酒涡,那深深的酒涡就和赫连诚笑起来一模一样。
“你...”他在笑容间,伸出了手。
我连忙低头,自认为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能让他注意到我,此时的低头,只是本能的想要逃避。
可是,我的耳边却响起了一个略微轻佻的声音:“为什么低头呢?我说的就是你啊。这一路上,这些姑娘都不敢正眼看我,只有你盯着我直愣愣的,莫非你认识我?可如果说认识,为什么偏偏在此时却一副低头逃避的样子,你在躲什么呢?”
我在心里暗叹了一声,一直都提醒自己小心,却因为想找出他和赫连诚相似的地方,而忘了回避这一点。
他明显就是在说我,我已经没有办法逃避了,只好勉强抬起头,挤出一个笑容,却在笑容间,敏感的察觉到不远处一道冰冷的目光。
那一道冰冷的目光让人如芒在刺,我忍不住微微回头,才看见,是坐在席间的沈杏林。
以沈杏林的地位,坐在这无比靠近这赫连大公子的位置,也是理所当然。
她坐在席间,是那么的显眼,皆因她身上那一件红色的长袍。
那是一件我形容不出有多么美艳的长袍,宽袍大袖,一只金线刺绣的朱雀环绕其间,辅以缠枝莲,富丽却又不显俗意。人靠衣装,穿上这件衣衫,就算三分的颜色,也能显得有五分。
至少,我觉得今天的沈杏林很美。
可是,她那冰冷的目光却让我心情沉重。
事情发展到现在,如果再不知道沈杏林是怎么回事儿,那我也是白痴了。
如此艳丽的坐在这宴席之中,目的也不过是一个,那个赫连大公子。
我相信她喜欢的是沈景云,所以,才会在那天的下午让我看到她又是兴奋,又是惆怅的表情,好像在做一个艰难的选择。但最后,做出的决定应该还是想要抓住这个赫连大公子,毕竟沈景云且不说对她无意,另外也是一个没落的天才了。
在这个势力的村子里,沈杏林也不可能会是一个不懂权衡利弊的人。
我不知她和赫连大公子交流的怎么样,但让我苦恼的是,偏偏那个赫连大公子和我多说了两句,沈杏林这样小气的人,不知道心里又在算计什么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反而有了一种再多不愁的心情,我安慰自己,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决定逃出这个村子的,先不论可能性有多大,心里反而是坦然了。
“在想什么呢?”就在我收回对沈杏林的目光时,赫连大公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说话间,他整个人就从案子上站了起来,已经朝着我走过来了。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我沉默就可以解决问题了,我只能强笑着对赫连大公子施了一礼,而刚刚学会了古代古礼,我并不是很熟悉,干脆趁乱假装摔了一下。
一个很不雅的“狗吃屎”,惹来一阵嘲笑。
在嘲笑声中,我又慌忙的爬了起来,假装要给赫连大公子道歉,却又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连连踩了周围三四个人的裙摆,惹得那些女孩子东倒西歪,推推嚷嚷之间,我就接着这股力量,装作又站不稳,扑向了旁边的案几,顾不得疼痛,再次假装站立不稳的样子,手一挥,摆在案几上面的一壶酒就飞了出去。
恰好不好,那酒壶就朝着赫连大公子飞了过去,赫连大公子避开了酒壶,可洁白的一身上溅上了一片酒浆。
看样子,他是一个有洁癖的人,瞥了一眼身上的酒浆,眼底就有了一丝怒意。我顾不上这些,又慌忙扭身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着赫连大公子扑了过去:“大公子对不起,我来给你擦。”
说话间,我伸起了衣袖,脚步因为紧张慌乱,像喝醉了一般。
我朝着赫连大公子又扑了过去,却被旁边一个比较机灵的族老一把扯住,对着我怒斥:“够了!还不退下去?”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战战兢兢的退到了一旁。
我想过,要引起那赫连大公子的厌恶并不难,我也如此照做了。这是我能选择的最明智的一条路了,既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去伺候那赫连大公子,也不会再多的引起沈杏林的仇恨。
不管怎样,这番拙劣的闹剧,还是让坐在内堂的一些修者涨红了脸,显然忍笑忍的很辛苦。只是在这样庄重的场合,不好发作而已。
像我这种笨手笨脚,跟“二傻子”似的姑娘,应该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