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您也知道，虽然剧组很喜欢我，但这一行就这样，不可能一年十二个月都有角色，不可能如您似的旱涝保收，好的时候吧，一个月能有好几千的收入，可有的时候，一个月可能连一个最没用的角色也没有。但没办法，自己喜欢呀，所以，每天还是要去北影厂门口等戏。

突然有一天，那个申老板到那里去挑角色，一眼就相中了我。角色到也不错，不是很复杂，就是让我去演领导，就出席个会了或者宴席了，说两句话，给五十块，而且还有吃有喝的，只是申老板要求，不能没了素质，一定要收着点，否则不给钱。嘿嘿，虽然有点残酷，有点难，但活儿不累，来钱快，有车坐，碰到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捞着个酒足饭饱，所以这活我就接了，我不知道他是骗人啊。”徐雷极力的想把自己和申清柏脱开。

“你不知道他骗人？”吴昊怎么可能相信他的话呢？装领导，你是没直接骗，怎么可以看不出来对方骗人呢？否则为什么拿钱给你，供你吃供你喝的呢？难道那个申清柏是傻子吗？

“我真的不知道......”显然徐雷这话自己说出来都有点底气不足了。

“那我问你，你配合那个姓申的，骗了几回了？”

“这是第一回，没想到......”徐雷话说到一半，一看吴昊眼睛一瞪，后面的话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眼神有些闪烁。

“怎么，不想说实话？”吴昊眼睛一立，脸色一绷，不客气的问道。

徐雷明显的犹豫了起来。

“那你就去局里说吧，我没有时间陪你玩了。”吴昊做势起身。

“别......好，我我就全说了吧。”徐雷一咬牙，接着说道：

“其实，申老板是去年这个时候找到我的，我们在一起合作还算不错，最少也能有二十来次了吧，都是外地当官的进京办事，我冒充华厦高层的领导，一般的是去酒店，参加宴会什么的，不算复杂，最多也就是十句八句话。

开始的时候吧，我我也有点怯场，怕自己露馅了，不过，听申老板一说吧，也觉得没什么的，因为当官的都是官迷，尤其是到了京城，更是恨不得和所有华厦高官搭上关系，正是因为心急，所以，才容易让他们相信呢。

但这里也有一些窍门的，只要把这些窍门掌握了，嘿嘿，没有你拿不下的山头。”说到得意的时候，这家伙竟然把杯子一端，十分老道的品了一口茶。

“就如同你现在这样吗？”一看他得意的样子，吴昊问道。

“呵呵，是是这样的，到了现场，首先你要在心里把自己当成领导，千万不要把下面的这些人当回事儿，最重要的是要把架子端得大大的，能多大有多大。说话也要越拽越好。只要这样，他们就会越把你当回事。开始的时候，按着申老板所教的，我试了一下，还真是这个理，后来我胆子也大了，装起领导也不用提前做准备了，伸手就来，价码也从刚开始的一百涨到现在的四百了，不过，这一次的八百块钱申老板还没结给我呢。”

“不怕他赖账？”

“不怕，老客户了。”徐雷自信的说道。

“那我问你，接你的车是怎么回事？我看牌子不像假的。”在部队的时候，这方面接触的比较多，所以，一搭眼就能看出是真牌子还是假牌子。

“车是申老板联系的，应该是真的，虽然申老板没说，但没事的时候，和那个公子哥聊过几回，公子哥的爷爷官职不小，这是上面配给他爷爷的车，老家伙平时不大出门，所以就成了这孙子的专用车了。”

听他这么说，吴昊盯着他，不像说谎。

“原来你只是个道具。”

“唉，还不是为了儿子......”对说神色一暗，并没有把话说完。

“那你告诉我，申清柏说没说过，下一步让你怎么演？还要去哪里？有什么安排？”吴昊问道。到了这一步，应该还没有结束。

“这几天还有一场，是陪着那个省长去见更高一级的领导。当然了，更高一级的领导跟我一样，都是从群演里选出来的。然后就没我什么事了。您也知道，我这个形象，只能演到这个级别了，再往高了，就得换演员了。不过，按着以往的经验，这一出戏在有十天半个月的，就差不多杀青了。”

一听对方说“杀青”，吴昊还是没能忍住笑出声来。

“你的意思已经要结束了？”

“对呀，你看呀，从开始到现在，下套，忽悠，领导接见，论坛会，看实体，如果我估计的不错，应该到手的钱也差不太多了，所以，要是在往下拖的话，就很容易被对方有所察觉的，那样就麻烦了。”

听他这么一说，吴昊叹了口气。

按着对方这么说，这还真没有什么深奥的，连一个农民都知道就这几步，更不用什么手续，只是小手一背，装出大领导的样子说上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然后钱一拿到手，戏就完了，多简单呀。

“妈的，这个申清柏就不怕被人识破了？”吴昊恨恨的骂了一句道。

“嘿嘿，看来你还没当过官儿。”徐雷不屑的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知道，那些当官的，谁的屁股都不干净，真要是双方扯破了脸皮，申老板早就准备好了下手，到时候有招对付他们。”徐雷自信的说道。

“你把话说明白点。”

“嘿嘿，你想啊，为什么那么多的大领导不惜力气的帮着申老板这么忽悠？那个省长叫什么来着，应该叫姚建华的吧，把手头的工作都放下来，亲自陪着申老板东跑一趟西跑一趟的，如果要是没有好处的话，他肯这么做？鬼才相信呢。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无利不起早！”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申清柏把姚建华喂上了？”吴昊有点不相信的问道。

第一一三O真是个老油条

听吴昊这么问，徐雷用那种如看白痴般的眼神看着吴昊：

“你怎么能问这样小学生才会问的问题呢？还是我给你上上课吧。”徐雷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

“作为领导干部，最感兴趣的、也就是最喜欢做的几件事，你知道是什么吗？”徐雷得意的自问自答着接着说道：

“一个就是溜须拍马，这是每天必须的功课，研究自己上级领导的喜好，然后就是对症下药，借此让自己的仕途之路越走越顺；第二个就是，喜欢与商人打交道，因为商人最明白投入与产出的这个道理，会得到丰厚的回报，借此让自己的口袋鼓起来；三就是提拔女干部，你这吗，我就不细说了，你懂的。四就是……”

“行了，别整那些没用的了，你就是个群众演员，还真把自己当成领导了？我问你，在申清柏这件事儿上，你还知道什么？”吴昊可不想听他胡扯，打断了他的话追问道。

“我这不是为了演好戏不得不研究吗。申老板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外围跑龙套的，只管做好自己分内事，别的比如租车租场地租行头啥的，都和我没关系。”徐雷赶紧摇头说道。

“你想一推六二五，徐委员？要不是你，那些人能上当？能把申清柏视若神明？”吴昊眼睛一瞪看着他斥责着说道。

“不是的，我真的没有推脱。其实，在京城，这种空手套白狼的事儿随处可见，一抓一大把。就说申老板吧，其实他这样的骗局，在京城也就是中等偏上的水平，玩的一般般。”徐雷不以为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