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厂长的汇 报,和杭副市长说的情况没有什么两样,无非就是从金新机械厂的建厂,昔日的辉煌,现在由于市场经济,厂里的机器设备老化,等等原因,虽然厂里的领导班子团 结一心,想尽办法,现在也是亏损的局面,可是厂领导班子并不安于现状,经过科学的调研,决定上一条生产农用运输车的生产线,让金新机械厂摆脱困境。
华 子建在一边认真地听着,还不时的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汪厂长汇报完后,就请华子建作指示,华子建也没有推辞,简单说了几点:“好吧,那我也讲几句,第一 点,感谢金新机械厂的干部职工长期以来,以厂为家,为国家和社会作出了巨大的贡献。第二点,则是随着改革开放以来,金新机械厂也迎来了重要的时期,虽然现 在金新机械厂面临着巨额亏损,但相信在市委市府的正确领导下,在全厂干部职工的齐心协力下,金新机械厂一定会迎来美好的明天。三点,关于金新机械厂申请技 改资金的问题,已经引起了市委和市府的高度重视,他这次下来,就是要实地调查一下,如果这条生产线确实能给金新机械厂带来巨大效益,市委市府是一定会大力 支持的。”
华子建说完后,杭副市长又附和说了两句,然后就根据华子建的意见,带着他们到处参观。
这金新机械厂因为历史原因, 当初选在城东,不过随着整个城市的扩张,这金新机械厂倒处在城内了,它占地近两平方里,厂区内到处绿树成荫,华子建他们随着厂里的大道,先参观了厂里的生 产车间,不过这厂里原来的十多个生产车间,现在还在开工的,却不过三个而己,其余的车间都处于关闭状态,大门锈迹斑斑,到处杂草丛生,而还在生产的车间, 倒还是热闹非凡,不过华子建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在心里默算了一遍,这三个车间,最多也就有三四百个工人在工作,再加上仓库什么的,能上班的工作也不会超过 六百人,而全厂最辉煌的时候,其上班的工人,有八千人之多,再加上子弟校,医院之类,上班的人有近万人。
这样算来,至少有六千多人处于下岗状态,每月只领一点生活费,就是这点生活费,有时也领不全,难怪职工们不断shang访。
华子建想到这里,心里不由沉了下来,金新机械厂的问题,看来真的十分严重了,他一路看来,见到不少职工及其家属,穿着简朴得不能再简朴的服装,面带忧色地从自己的面前走过,更有几个中年人,看向汪厂长和自己一行的眼光,全是愤怒和鄙夷。
至于职工子弟校和医院,华子建并没有去看,他无法忍受金新机械厂的职工们看向自己的期待和愤怒的眼光,回到金新机械厂的招待所,面对汪厂长准备的丰盛午饭,华子建全然没有胃口,只是强忍着和他们喝了几杯,胡乱吃了点饭,就笑着和汪厂长打了一个招呼,回到市政府。
这次汪厂长照例送了几位一点礼物,华子建装着没有看见,他也不想在这事上做点什么,只是回到办公室,秘书小刘把他的那份送上来后,华子建注视了一会,说:“今天的胜利果实吗?”
小 刘也笑笑,没说什么,他理解华子建的意思,帮着华子建打开了礼包,结果却让华子建和小刘都吃了一惊,看似很大的包装里面,并没有什么大的东西,却是一块手 表,华子建拿起一看,竟然是一块瑞士手工表,对这表的价格,华子建还是知道一些,就是这块表,至少值五万元以上,没想到这汪厂长竟然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
不过想来杭副市长几位的礼品,肯定没有这么重了。
小刘到底是见识不多,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汪厂长还真小器,就送书记一块破表。”
“破表?”华子建苦笑了一下,说道:“这可是瑞士纯手工表,至少值五万元以上。”
“什么?这表值五万元?”小刘惊讶的连连咂舌,拿起表仔细察看了一番,望着华子建道:“书记,这表值五万元?”
华子建凝重的点了一下头,转头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回头对小刘说道:“这表还真是一个烫手山芋,退回去肯定是不行的,交给纪委,现在也不是时候,我看是不是你写一份说明,然后把这块表和说明一起封好,交给机要室,作为机密文件,先保存起来。”
小刘也连连的点头,觉得除了这个办法,也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这机要科,保管着市政府办公厅的重要文件,既然是这样,随便寻个理由,让机要科暂为保管,而这从事机要工作的人,保密意识都很强,而且他们也想不到里面其实就是一块表和一份说明。
于是小刘弄了一份像模像样的机密文件,找了一个文件袋,把他装了进去,然后送到机要室,并拿回了收据。
一 会文秘书长也来了,两人又说起了金新机械厂的事情,华子建觉得这金新机械厂仅靠一点技术革新,是无法起死回生的,毕竟这个厂职工太多,而且问题复杂,至于 上次进口的那套设备,华子建也仔细看了一下,确实是国内生产,出口转内销的设备,而且这设备,早在世界上被淘汰,现在国内就连生产这套设备的厂家,都不在 生产这种设备了。
当然当初金新机械厂买进这套设备的时候,上面全是洋文,而且名字还挺大的,只是华子建英文勉强还成,再加上为此还专门上网查询过,很快就发现了里面的问题。这些洋文都是把原来的字母磨去后重弄上去的。
文秘书长沉思了一下,问华子建:“那书记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呢?”
华子建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然后愤怒地说道:“这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我们国家的很多事,就是坏在这些蛀虫手里。”
至 于怎么过查法,两人商量了很久,最后决定让文秘书长先找机会让人到金新机械厂的职工中调查一下,争取搞一点有份量的证据,然后看能不能利用审计局,到金新 机械厂搞一次审计,反正这个厂现在是国有企业,市审计局进行审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华子建心里一愣,但先入为主的华子建,已经对这个女人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所以没有被她露骨的媚笑诱~惑,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总有那么一点点的地方自己觉得不习惯,但到底是什么特征呢?
华子建一时没有想出来,他很快的就点头示意一下,离开了这个两人,在他的身后,黄老板叹口气,小声的对葛秋梅说:“你招惹他做什么?”
葛秋梅收起了刚才的媚笑,冷冷的说:“我想看着他怎么死。”
黄老板眉头一邹,好一会才说:“秋梅啊,你有没有觉得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黄老板有点无奈和苦涩的说:“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运气很好的人。”
葛秋梅也黯然的点点头,她理解黄老板这话,不错,在黄老板和自己这么多年的生涯中,恐怕也只有华子建能够荫错阳差的躲过两次为他刻意设计的狙击,不管是什么原因吧,但不得不说,他的确运气很好。
“秋梅,我已经决定放手让别人来对付他了,我总有一种不很确定的感觉,感觉这个人会带给我们极大的危险,这个危险并不是来之于他本身。”
“那是什么?”
“运气!”
“你过去从来都不相信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