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良世答应着,站了起来,刚要走,却看到了李云中办公桌上的一份报纸,这是黄记者
《时代瞭望》杂志,上面刚好那一大篇《一场危机的化解--北江市信访工作侧记》的文章也翻在明面上,苏良世走过去,拿起了杂志,笑笑说:“好一篇歌功颂德的文章啊。”
李云中扫了一眼,说:“记者总是要夸大一些,虽然华子建这次做的不错,但文章还是有点夸张了。实际上政府拆迁和商户之间的矛盾并没有如此激烈。”
苏良世呵呵一笑,说:“这是当然了,不过这个记者我到时听说过,好像是北江大学颜教授的一个亲戚。”
李云中一下就皱起了眉头,本来他是把华子建和颜教授分离开的,但现在听到了这个信息,听到了这个为华子建歌功颂德的记者竟然是颜教授的亲戚,李云中就不得不再一次把华子建和颜教授联系在了一起。
因为从李云中的思想深处,华子建多变而狡诈是他要随时防范的,这个人这些年了,在很多时候,还是让李云中看不清,馍不到,掌控不了。
苏良世看了一眼李云中的表情,他心中暗哼一声,你华子建破的了我一局,两局,但你不可能次次都破的了我的局,棋是一步步下的,来日方长。
他走了,留下了依然在沉思中的李云中。。。。。。
对省委的李云中到底在想什么?华子建是茫然无知的,他最近几天也很忙的,地铁拆迁的事情也走上了工作日程,很多地铁站点都要动,华子建暂时放下小商品城这一块不去管他,但其他地方是不能在耽误了,整个拆迁小组都忙了起来。
而北江大桥的事情也越来越接近实际的工程修建了,设计院的图纸修改了几次之后,基本也比较符合华子建心中的那个感觉了,他就要为车本立安排资金,一起讨论方案,每天回家都是很晚。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消息的北江大学颜教授又有了消息,这次他的一幅照片竟然出现在北京一家小报关于京郊shang访村shang访者生存状态的调查报告中,报告的内容看上去平实,却暗含着激愤。
华 子建是没有看到这篇文章,不过当省委宣传部的部长把这件事情给他通报之后,华子建也是有点惊讶,据说李云中把省信访办的领导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劈头盖脸便 是一通臭骂,这情形华子建并未亲见,他却知道李云中对颜教授这件事一直心里是不舒服的,李云中总觉得颜教授是在污蔑地铁工程,是在给北江市抹黑,也是对自 己这段时间工作的一种否定。
省委宣传部和信访办的领导都想让华子建给他们一点协助,什么协助呢?
这颜教授的女婿在北江市的一个单位上班,省宣传部和信访办的意思是看能不能请华子建给这个老颜教授的女婿施加一点压力,这样的话,让颜教授的女婿和女儿出面做做颜教授的工作,让颜教授不要在shang访,也不要闹了。
华子建就问了问情况,记下了颜教授女婿的单位和名字,答应安排人做做工作。
华子建给文秘书长去了个电话,把情况说了说,让文秘书长负责处理一下这件事情,争取给省里有个交代,免除李云中的心中不快,另外,华子建觉得这个件事情也不是很复杂的一件事情,不就是对付一个有点固执,有点认真的倔老头吗?
所以很快的,华子建就把这件事情放一边了,他实在是事情太多。
过了几天,华子建正在办公室中翻阅文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中的人叫马宏春,说自己是政协的,华子建回忆了一下,有些印象,这老头是政协一个普通的干部,华子建很奇怪,迟疑了片刻之后,问:“你好,好久不见!你有什么事情吗?”
马宏春在电话那头不无谦卑地说道:“华书记,您好,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华 子建很忙,并不想同他客套,只是‘哦哦’几声,并不回应,这已经是很客气的了,要不是因为对方是个老同志,像这样级别的干部,真的让华子建没有时间敷衍。
马宏春似乎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却并不住口,道:“华书记,我现在只能求您帮帮我了。。。。。。”
华子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且见他说得急切凄楚,反倒觉得自己适才的举动十分无趣了,便轻声说道:“你别着急,告诉我到底放生了什么事情。”
马宏春这才带着哭腔地说道:“华书记,颜教授不见了!”
华子建一听便诧异地说道:“颜教授?他不是早就不见了吗?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马 宏春答道:“他之前一直在北京郊区的shang访村里厮混我是知道的。可是前几天我儿子单位的领导找到我儿子,动员他去北京将他岳父--就是颜教授找回 来。我同儿子、儿媳妇合计了一下,觉得既然领导已经上门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不去肯定是不行了,我就让他们小两口一起去北京给颜教授做工作。谁知,他们 到了北京的当天,我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们了,连颜教授的电话也再也没有开过……”马宏春说着说着,明显已经哽咽。
华子建听得明白,暗道:这个马宏春原来是颜教授的亲家啊,难怪他要关心颜教授了。
而关于这件事情,华子建自然要想到那位性急如火的省纪检委的黄副主任。这个老黄一旦被李云中在找去问话,逼急了可就是个什么猛药都敢下的主儿。
华子建想了想说道:“老马啊,你那个亲家整得这一出可是够让他美美地喝了一壶,听说为颜教授上了报纸的事情,李云中书记可是发了脾气的!”
马宏春闻听脸色大变,急切地说道:“华书记,登报的事情可都是颜教授的表侄子黄涛的主意啊……颜教授这么做的确是不对,可是我儿子和媳妇却是无辜的啊,他们是听从领导安排去做颜教授的工作的啊。”
华 子建听得出这马宏春显然是关心儿子、儿媳的生死,而对颜教授却有落井下石的意思了,心中的嫌恶之情不由得升起,于是便冷冷地说道:“颜教授做事情多少有些 离谱,你们全家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应该很清楚这种事情的影响,市里面到处在寻找颜教授始终没有结果,你们得赶紧报警才是,北京很大啊,不要出了什么问 题。”
华子建实际上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帮对方,所以话就说得模棱两可,但这令马宏春更加不安,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硕大的喉结在颈项间不住地滚动,期期艾艾地说道:“华书记,我只能求您帮我打听打听了,我儿子、媳妇是不是被政府抓了。”马宏春说着,竟在电话那头哽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