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建没有把自己内心的惊讶表现出来,他还是那样的平平静静,还是那样的沉着笃定,他看着邬清源说:“这应该是一个认识上的问题,不得不说,对这一样一个科级干部,我直接参与他的升降是有点不对。”
华子建稍微的停顿了一下,冷冷的看着邬清源说:“但是作为你呢?既然这个科长是你的侄儿,你现在还为他的事情到我这里来说三道四,你认为对吗?你不懂回避制度?”
邬清源绝没有想到,在北江市还有人这样质问自己,这样的情况他一点准备都没有,一下就愣住了,也涨红了脸。华子建的话让邬清源有点措手不及,好一会他才说:“华书记,我是站在公事公办的角度来找你谈这个件事情的。”
华子建不屑的一笑说:“那么难道我不是站在公事公办的角度处理这件事情吗,你的侄子激起了干群之间的矛盾,给省市主要领导带来了麻烦,严重的影响到了北江市的形象,难道就不能处理?那么好吧,你从公事公办的角度为市里,也为我想想,这个事情该怎么办?”
邬清源有点傻了,他可没见过这样一个能扯皮的市委书记,他想了想,说:“要处理也应该处理误导他做出这个错误决定的张秘书。”
华 子建总算是等到了一个突破口:“张秘书?他是在误导你那个侄子,但你想一想,现在张秘书能趁承认吗?他们两人的对话有证据吗?你在想一想,为什么张秘书要 找他?还不是想要通过他来增加我们之间的矛盾,而且还改变了省上对北江大桥的决定和看法,你知道因为这件事情给我带来了多大困扰吗?”
邬清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华子建冷冷的话语让他也顷刻之间明白了,看来自己也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他们就是想要自己来挑战华子建的权威,但这个年轻的市委书记却一眼就看穿了事情的本质,单单从这一点上来讲,就比自己反应快了不少。
邬清源一下不说话了,坐在了华子建的对面,华子建拿出了香烟,给她了一支说:“现在你明白一点了吧,如果明白了,你就应该知道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你就不会在为你这个侄子抱打不平了。”
邬清源慢慢的点上了香烟,缓缓的吐出了一大口的烟雾,说:“乃乃的,这些个无耻的小人,要说我这个侄子也真笨,其实我经常见了他也是不断的批评他的,但还是头脑简单,唉,可是终究他也是我的侄子吧?我不帮他谁帮他?”
华子建真有点想笑了,还说自己侄子头脑简单呢?我看你也差不多,真实有其伯必有其侄。
华子建就淡然的说:“老邬啊。你侄子的事情啊,呵呵,我看他也是被人利用了,先这样吧,你也不要过多C`ha 手,等事情过了,在调整回来。”
华 子建再一次有意的提醒了一下被利用这件事情,他就是要让邬清源心里也窝火,既然杨喻义给自己来了这一手,自己也要还回去,估计这次杨喻义有点失策了,他没 有想到这个邬清源会直接的跑到自己办公室来扯这件事情。
宫老先生淡淡的一笑,又说话了:“华书记,真是不好意思,我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过去了,请华书记说个地址,我等下自己过去找您。”
文秘书长心中也很是紧张,心想这老头有点过了,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呢,正要发话问个明白,华子建先说了,“莫非老先生家里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完?”
“我上午9点-11点、下午3点-5点、晚上7点-9点,这三个时间段无论如何都要用来练字的,可今天下午我才练了不到二十分钟,所以想……”
“老先生是想练完两个小时的字是吧?可以,没问题。”华子建接过话。
“这是我坚持了几十的老习惯了,从未中断过,所以还请华书记原谅。”
“该请求原谅的是我,是我打扰了老先生练字。”华子建说:“文秘书长,送老先生回去。”
“不用麻烦了,从这到我家也就几十米远,我走回去便是。”宫老先生指着青石古巷中段一个“宫”字的红灯笼说道:“那就是我家,很近的。”
华子建也就没再坚持要文秘书长送,说:“那老先生慢走。”
宫老先生就施施然的转身离去,进了青石古巷。
华子建一直等到他进了家门,这才要车开回了市委。
回到了华子建的办公室,文秘书长就说:“华书记,您干嘛还亲自去拜访他啊?这人脾气是有点怪的。”文秘书长说话的时候,表情跟语气都掺杂着对华子建的不解。
华子建说:“秘书长啊,若只是个会写几个字的普通人,我犯得着这么大费周章么?”
文秘书长听了华子建这话有些诧异,难不成那个无官无职的宫老先生还有什么大的来头?自己应该是很熟悉这老头了,还帮过他一次大忙的,所以自己的面子这老先生还算能给,但不管怎么说吧,自己也没觉他他有什么来头。
“华书记,听您这么说,这个老先生不是一般人?”文秘书长有点好奇。
“你说呢?”华子建反问道。
文秘书长想了一会儿,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见文秘书长还是一脸困惑,华子建说道:“文秘书长,你觉得李云中书记的毛笔字怎么样?”
文秘书长不明白华子建为什么把话题扯到省委李云中书记身上,说道:“在我认识的领导当中,李书记的毛笔字算是很不错的。”
华子建点点头,说:“你说得没错,别说你认识的领导,就是我认识的领导当中,也数李书记的毛笔字好。前几天我到李书记家里去,正好看到他墙上的一副字啊,真不错,你给我说说,李云中书记的毛笔字有些什么特点。”
文秘书长就认真的想了想,后来还是摇头说:“什么特点我还真说不清,但他的字跟一个人的字很像,可到底像谁的我还真是一下子想不起来。”
“是不是跟挂有我办公室的那幅很像?”华子建抬手指了指对面墙上的那首诗。
文秘书长一拍脑袋,说道:“对呀,很像,李书记的字还真是挺像宫老先生的,怪不得我第一次看到宫老先生的字时觉得那字很熟悉,原来他的字和李书记的字是那么的像。”
“据说,李云中书记曾拜宫老先生为师,写得字当然像宫老先生的罗,不过,从书法角度上看,云中书记的字比老先生的字还是有很大距离的。”
其实这也不是据说,华子建是有准确的消息的,否则,就算华子建能够尊师重道,也不可能亲自过来拜访宫老先生的。
“嗯,确实,宫老先生是名家,又常常练习,而李书记只是纯粹作为一种爱好,当然不是一个水平了。”文秘书长给华子建的水杯加满水,说:“真没想到,宫老先生还和李书记有这层关系。”
“我也没想到啊。”华子建说:“若不是车本立跟我说,我还不知道呢。”
“车本立?”
“对啊,车本立这人能量挺大的,北江市的大事小事他都是了如指掌,他跟我说李云中书记很早以前就认识宫老先生的。至于怎么认识的,就不得而知了,起初我也是怀疑的,但当我到李书记的家里看到他的那副字的时候,我可以确定,他的话是真的了。”
文秘书想了想说:“华书记,您说老先生为什么不愿意给人题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