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市长不要这样说,我找你之前也是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而且就算真的承包了,也未必就会让我多么高兴,那时候我身上的担子更重,压力更大,上千号人要吃饭啊,所以我一点都没有生气,请你也不要责怪自己了。”
华子建苦笑一下说:“好好,你这样我就心里好受一点了。”
“我已经很感谢华市长对酒厂的关心了,对了,说真的,我刚勾兑了一种新酒,给你留几瓶,你尝一下吧?”
“呵呵呵,不。。。。。。”华子建说倒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他眯了一下眼,说:“你还在单位?”
师蕊逸说:“这周我值班啊,每天下午都在厂里。”
“奥,这样啊,要不你安排人给我送几瓶酒过来吧?”
“现在吗?”
华子建很快的回答:“是啊,怎么了,现在有难度?”
“华市长,我走不开,我本来打算是明天给你送过去的。”
“哈哈,我可是等不到明天了,再说了,我也没有一定让你送啊,你忙你的,你让你们送货的车给我送过来酒成了,我现在想喝。”
师蕊逸愣住了,这是一个什么人,刚才还客气呢,现在说想喝就想喝,真是变化莫测,算了,那就答应下来:“那好吧,我安排供销科给你送几瓶过去,你地址?”
“嗯,你先安排,我过几分钟给你打电话。”
师蕊逸又是奇怪了一下,还要过几分钟,她摇摇头也就答应了,说等华子建的电话。
华子建挂断了电话,赶忙对江可蕊说:“到厨房收拾一点熟食,我要带上出去喝酒。”
江可蕊奇怪的看看华子建:“刚吃饭了还喝酒?”
华子建也不多说了,自己到冰箱里一整的翻腾,你别说,那种袋装的板鸭,猪蹄,烧鸡等等冰箱里还真的不少,这段时间办公室有的人听说华子建老妈,老爹来了,几个和华子建能说的上话的干部,都来看望过华子建老妈他们,自然少不得要带上一些吃喝补品。
华子建很快准备了好几样,也不多说,出门下楼,没几步就到了旁边单元庄峰的门口,一敲门,庄峰的老婆在猫眼里一看,打开了门说:“华市长啊,稀客,稀客,我们住的这么近,可是很少见你过来。”实际上华子建从来都没有到庄峰家里来过,那里是很少的问题。
华子建嘴里也打着哈哈:“早就想过来了,不是怕影响庄市长休息吗?庄市长在吗?”不过华子建是知道庄峰在家的,因为庄峰的车就在院子里停着。
华子建的话还没落地,庄峰的声音从餐厅便传了过来:“华市长啊,来来。”说话中,庄峰也走了出来。
不过庄峰今天很是纳闷,这个华子建怎么今天想到来自己家里,过去自己也相邀过几次,他都一直装清高,婉言拒绝了,今天真是太阳从西面出来了,喝,小子还带的有礼品,不知道遇见什么麻烦事想来找自己通融了。
客厅几个人都看呆了,真没见过这样饿涝的市长,几瓶烂酒都要带走,但大家都憋着,不笑,坚决不笑,就是不笑,一直等华子建出去关上了防盗门,大家才一起轰然大笑起来了。。..
刘副市长从来都装的是风度翩翩,文质彬彬的,现在总算是忍不住了,说了一句从来没有说话的话:靠!
华子建当然是不知道人家在笑话他,下楼,带着一点醉意,摇摇晃晃,乐乐呵呵的回到了家里。
同一个时候,不同的地方,酒厂副总工师蕊逸这个端庄美丽津明干炼的女总工却有点失神的靠在了库上,她工作投且勤奋,今天三顿饭都在酒厂吃,晚上也不回家,刚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冲个澡就上库,但心里却有种怪怪的念头,有点失望,有点忧伤。
忧伤的是眼看着酒厂毫无前途的走向没落,自己却束手无策,每一次的希望最后都还换来领导们无视的拒绝,这很痛心,爹爹的遗愿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实现,在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酒厂就会被掏空,就会被激烈的市场竞争淘汰,想到这,师蕊逸都黯然失色。
而华子建今天的表现却让她失望,自己眼中的华子建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为了几瓶酒,能给自己打几次电话,而且最后还要把酒送到了庄市长的家里,这分明就是想要讨好庄市长吗?
唉,看来啊,官场的人,真的没有几个人是正直,清廉的。
昨天的雨让满世界湿淋淋的,水气弥漫着整个房间,她感到一阵的凄冷,她就把自己圈在被窝里,心中难受得全身缩成一团,她心里飘飘的,伤感,失望带来的悲戚,几十年曲折的经历汇成一种说不清的意绪在心里翻滚,搅拌着,缠绕着。她几乎象抽去骨头和灵魂的一堆绵轮的酥肉,真希望此刻能挂在丈夫那强有力结实得象钢铁结构的身体上,服贴地让男人的气息烘烤着。
天早就黑透了,师蕊逸微浑身冰冷,脑子清醒了,总在哀痛中不能自拔怎么行啊!她坐起来,望望窗外,两串厂区的路灯消失在夜色朦胧中,心里有种怅然,心力交猝,萎顿不堪,她渴望雄性力的支撑。
师蕊逸厌弃了往日的生活,每天在拥挤的路上蜗行,匆匆的人流不知奔向哪里,只知道为了糊口,埋头奔波,走进小区的大门,那个不老不少的看门男人睡眼惺忪中闪着色情,让人讨厌,如粘在身上的鼻涕;而单位上,那个木脸陈厂长,职业就是找人的麻烦,让你难受,像路中间的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感觉他的坚硬,又无可奈何。
每天还有更多无聊的会议,一张张呆滞的面孔,正襟危坐,掩饰着昨夜见不得人的猥琐相,为了开会而开会,职业性的开会,为了一切不正常而正常,谁也难以破坏的秩序,打不破的惯性,都在惯性的滑梯里下滑着,耗费着生命。
师蕊逸睡意全无,许多事乱哄哄的在脑海中不断出现,包括华子建,也好几次的出现在了师蕊逸的眼前,但师蕊逸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年轻的市长了,他对师蕊逸来说,就像急促地读一本书,哗哗地翻着,读不进去,大脑一片空白。
想到此,师蕊逸披衣下地,凭窗瞭望,古老却坚固厂区,蔑视着风雨,师蕊逸窗前踱步,圆月朗朗,倩影波动。
许久之后,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准备休息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库头的手机响了起来,师蕊逸随意的看了一眼,一下愣住了,因为这是华子建的号码,这么晚了,他还有什么事情?
师蕊逸接通了电话,电话中酒传来了华子建磁性十足的声音:“你好啊,师工,没有打扰你吧?”
师蕊逸说:“嗯,没有,华市长这么晚了,还有事情吗?”
“哈哈,当然有了,不然我何必浪费这两毛钱的话费呢。”
师蕊逸眉头一皱,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但很快的,师蕊逸脸上就有了明显的变化,这种变化就像春天里接受了雨露的花瓣一样,慢慢的展开,慢慢的灿烂。
师蕊逸笑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心的笑了,她连连的点头,眼中充满了希望和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