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就出在这吃饺子上,他家在供销社旁边住,这家伙从小背着书包上学经常从供销社仓库门口路过,总能看到那里面一个个酱油缸里的蛆。所以刘辉那时候下馆子,就和现在很多讲究人似得,一定大声嘱咐服务员:“饮食要健康,炒菜别放味精”,而他却是:“别放酱油,听到了吗!”
他大口大口的吃着饺子,跟前什么东西都没有,这就引起了旁边桌子上的两个民警的注意。
甲民警看了他几眼悄声说:“哎,什么人吃饺子不放酱油啊?”
乙民警挠了挠头,见多识广的说:“那里面啊,那里面炒菜做汤咸盐放得少,刚出来的人都不能吃太咸的,我看啊……”
这俩人一来二去的,从刘辉吃饺子不蘸酱油和他的长相分析判断认为刘辉应该是从监狱里跑出来的,所以,直接把他收容了,然后扔到看守所里来了。
那个年代的很多事情和现在不同,像刘辉这样扔进来没人提审的不在少数,加上这家伙脾气暴躁,不服软,一想起自己这档子委屈的事,就破口大骂,还威胁看守人员要杀人要放火的。
“大辉,这个事我记着了,你等我的……”丁凡心情沉重的听完这个故事,那种原汁原味的委屈,他说话时声音有些哽咽。
可他还是低估了刘辉扭曲的心态,这家伙说道最后的时候,心理不停的念叨着:“这家伙就是民警,就是该死的……”所以,他突然从一头冷眼观察的野狼变的面目狰狞起来了,一把抓住丁凡的胳膊,猛地往中间一推,叫了声:“看好门!”
早就有人用破旧的棉被把铁窗户堵上了,几个人站在过道两边,围住了丁凡。
“还有,那个采花大盗,不要脸的玩意,看着你就恶心……”刘辉目光在这些人眼里巡视了一圈,一下子看到了王一手,顿时在他脸上停留住了。
王一手先是怔了怔,马上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知道根本就躲不了,像是听了管教人员的命令似得,双手抱着头,浑身紧张利索的蹲在了地上,求饶的说:“各位老大,你们问什么我说什么。”
丁凡也站在中间,他就是那么坐着,似乎在等着看看这些人都玩什么节目。
“三鬼,你给这俩讲讲都怎么玩?”大头把自己跟前报纸包着的吃的往旁边一推,美美的吧嗒着嘴,叫着三鬼给示范下。
这个场景丁凡好像在什么老电影里看过:一个犯了错误的人,当着大家的面诉说交代自己犯事的过程和忏悔。
是海斯特的红字还是十字架?
或者是旧社会里地主老财惩罚自己偷东西的长工那样?
反正看起来很有意思的,三鬼站在中间,似乎马上就变了个人似得,不再贼眉鼠眼的,而是目光机敏,眼珠子转的很快,看什么东西非常果断。
“东西放在这个地方叫天窗,文化人不是经常说打开天窗……” 三鬼指了指自己的马甲,模拟的那地方是上衣兜。
他指了指自己马甲上的衣扣,轻轻的一弹,解释说:“这个地方放钱,一下子就得手了,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好,小毛贼手法快啊,这个学会了,我以后赶集根本就不用带钱了。”大头耐心的看着,小声评价着。
随后,其他人又是一阵附和着说好。
三鬼撅着屁股转了一圈,站直了身体,指指自己身后说:“千万别把钱物放在屁股兜里,这地方我们叫白给……”
这家伙讲完了几个平时最常见的街头扒窃的做法,又说了怎么在沸腾的热油里快速取肥皂什么的基本功,当然他们很多行窃的时候,都是需要同伙掩护的,怎么布队形,怎么打扮才不会发现,都是有讲究的。
当他说到因为偷了县医院几个带了救命钱的人,被公丨安丨机关统一行动中抓获后判了三年后,看了大头一眼,猛地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大头、刘辉满意的看了看他,刘辉说:“看到了吧,王一手,到你了,给我好好交代,来,你是两大瘟神之一,先掌嘴。”
随着王一手咣咣的抽了自己几个耳光,旁边有人小声的解释说:“这地方两大瘟神,就是兄弟们最恨的人,一个是强j犯,另一个是条 子……”
丁凡早就知道有这个说法,今天真是要好好看看了,不光要看,而且他还是挨收拾的对象。
王一手打完了自己,开始交代自己的神秘手法了,他双手一抱,虚空模拟抱了一个女人,一双精巧的手往下摸着,像是介绍自己什么神秘产品似得,炫耀说:“推拿正骨那都老简单了,我就不介绍了……”
他的手时而往上,时而往下,每一拍都很精准,嘴里念叨着:“这是桃花穴”、“这是yin源点”、“这个别弄错了,容易弄笑了……”
双手中间虽然空无一物,但他讲的栩栩如生,好像正抱着一个女人给大家示范怎么让这些本来良家女子一下子变得放荡起来,心甘情愿的和他坠入**爱河了。
“王一手啊,你这个王八蛋,呼鹿县集贤镇那边,你弄了多少了啊?听说是七八个老爷们把你五花大绑送派出所的,没少弄啊。”人群里,有人知道他出事的场景,就起哄让他好好交代。
“各位老大,咱明说吧,集贤镇这几年开板场开的多,都忙着在工厂上班呢,哪有两口子一起上班的啊,这不就是机会嘛,我从诊所里出去转悠几圈,在哪条街上都能想起在哪家干过,二秃子,你说的不对,出事是我喝多了,都怪我这张破嘴,都说了,那五个……”王一手说他一天在饭馆里喝多了,把搞过的女人都交代了,在饭馆旁边那条街上,只有五个女人没上过手,人家家里男的才有脸面收拾了他。
按照王一手的经验,女人在性格上分很多种类,那方面同样也是如此,不同的人感觉那是绝对的不一样。
他讲这种事根本就不亚于丁凡讲青帮的事,听到那些人一个个聚精会神的,都在静静的品味着其中的过程。
这么下去不是弄翻了吗!
刘辉想到这里,给三鬼使了个眼色,又轻轻咳嗽了两声,没好气的责骂道:“你特么的别比比了,兄弟们,给他上手段。”
马上就有几个人死死的摁住了王一手,有人上去拽掉裤子,大头踩着床铺过去,把一个破旧的铁腕往地上一扔,看了看他……,有些恶心的说:
“怪不得呢,和特么的驴玩意似得,怪不得都说别看我瘦,……没够,小脸蜡黄……大王呢,我看你能弄出多少来……”
当王一手被收拾的浑身软绵绵的躺在床上时,大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丁凡跟前,刘辉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阴冷的说:“姓丁的,你现在后悔了吧?干j毛来4号啊,还装犊子给我打开了,你不是找死吗!”
丁凡看完了收拾王一手的过程,依然是后背嗖嗖的发凉,几道蚯蚓般的汗水早就轻轻的流到裤兜子里了,昏暗的灯光下,他精致的短发上被汗水泡的亮晶晶的。
“ 滚一边去,大辉你别特么的和我玩这个,交代事我可以考虑考虑……”丁凡身体动了动,一下子靠在了墙边上。
大头想过去摁住他,刘辉淡淡的说:“说呗,先听听好玩吗!”
丁凡有些蒙了,就像一头豹子被逼到了死胡同里,再大的力量也冲不出去了,马上着急的说:“都消停的,白狼是我干死的,别的,别的,我还干死好几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