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最近一直抓组织风气建设,也是怕那封建迷信思想在监狱里面盛行,所以每个监区都会进行洗脑,平常上班没时间,就拖到周六了,上面都给命令了,必须到晚上才能散会,我们监区这件事是我来做的,天一黑我就散会了,然后回去准备。
到了晚上九点多的时候,C监区才散会,这也是因为C监区是新来辅导员,做给上面看的,散会之后,大部分人是出去,但也有的人要回宿舍,我就在宿舍前面一个楼下面藏着。
等到些人快到的时候,我还在想是在她们过来之前跳出去,还是在她们后面吓唬。
可是凉风一吹,我听见一些不该听的东西。
哭声,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似有似无的从我头顶传来,我头皮一下就麻了,这脏东西我是见过两次的,我闹腾这么凶主要是想多安几个监控,并没有无疑冒犯这女鬼的意思啊。
我听见这动静,快要走过来那群女的也听见了,开始的时候她们还四处撒光,等后来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楼上,然后转头就跑了。
我当时被吓的也不轻啊,我是冒牌的,要是真的那祖宗来找我,我也害怕啊,我当时也从楼道里窜了出来,往前跑去,这一下可热闹了,前面逃跑的那些女囚以为我是要追她们,都吓破了胆子。
我回到宿舍里自己的心还扑通扑通的,不论这事到底是成不成,我都不算玩下去了,太他妈吓人了,万一那女鬼要真的来找我,我去谁那哭?
周一上班的时候,副政委开会,做了决定,让陶蕾找人多安装摄像头,一定要把那装神弄鬼的人给找出来,我手脚够干净的,那闹鬼的衣服也被我带出去销毁了,查也差不出什么来。
散会后,我走到陶蕾跟前,说:“陶姐,你看这天都帮我们,知道我们要加摄像头了。”
那陶蕾年纪大了,又是个女人,更迷信,说:“你说万一咱们要加了,看见不该看的东西怎么办?”
我笑着说:“那要不你跟上面说说,这摄像头还是不加了?”陶蕾咬咬牙,估计当什么破监狱工会副主席真没什么油水,说加。
这摄像头的安装是陶蕾管的,她的意思是让我过去跟她一起操办这事,但我现在还有自己的事要忙当然还要避嫌,说不去了。
回去我就给锥子打了一个电话,跟锥子说了这件事,锥子听明白我的意思,说小事,肯定能搞好。
终于落实了这增加监控摄像头的事,我也松了一口气,晚上再也不敢在监狱里面呆着了,生怕我自己撞到正主。
本来以为自己会松口气,可以安心整治卫姐了,可还不等我出手,这就遇上了一件大事。
事情是这样,这天我在办公室里看着那天留下来上次下药期间,中毒比较严重女囚的名单,想着找她们谈心,孙怡慌慌张张的推门进来了,我问她怎么了,她问我:“陈指导,你不知道吗?”
我说:“什么?”
孙怡简单的跟我把事说了一遍。
监狱其实也算是一种工厂,利用最廉价的劳动力,来赚取利润,很多公司都是跟监狱合作的,我们监区因为那些女囚受刑比较轻,所以分配的活也比较轻松。
这里说的是分配,但有种情况,是企业直接找分监区,那是自己联系的活,因为监狱分配的活,是官方的,从上面一级级审批下来的,自己联系的活,就是自己监区的犯人干。
当然这种活监狱是知道的,但也是默认的,分监区接活可以,其中五成是领导的,其余五成是我们A监区的,这种活比起上面分配的活,油水多多了,所以都喜欢干这种,当然,谁具体负责这活,谁肯定能抽大成。
开始我并不知道这事,因为我接触不到,孙怡跟我说了,现在我们A、B监区有这个机会,是做鞋的,直接出口国外的,某个知名品牌,其实很多国外的东西都是madeinChina,这点不用说吧。
听了孙怡这话,我就知道自己赚钱的机会来了,至于为什么做鞋是我们AB监区才有机会,是因为四个监区都是有严格的分工的,AB监区犯人刑法比较轻,所以加工东西也比较轻,所以这活只能是我们AB监区来干。
听见孙怡的话,我站起来,说:“这活必须我们监区拿下,不能让B监区拿走,如果活能下来,我给大家包厚红包!”
孙怡点头连连。
我直接去了分监区长那,分监区长还是不慌不忙的样子,看着我心里着急,她问我来干什么,我说:“分监区长,听说咱们监区要接一个大单子?”
分监区说:“恩,可能是,不过我感觉人家选择B监区的可能性比较大,咱们监区可能性比较小。”
我当时就有点压不住火气了,说:“为什么?”
分监区长说:“这我也不知道啊,我估计是。”我操他妈的分监区长,整天跟快死了一样,听她这话意,根本不想做这个活啊!
我声音高了一个八度,说:“分监区长,这机会可不能给别人啊…………”“你要是想去,你去跟B监区商量,还有跟那生产商商量,我不说什么。”分监区长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气的我啊,恨不得当时拿起电脑砸这分监区长头上,什么东西啊这是,到手的鸭子你让它飞了?我知道你快退休了,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坑爹吧!
我说:“行,分监区长你说的,我自己去争取,要是把活争取出来,就咱们A监区做,到时候我给分监区长包个大红包。”
分监区长心不在焉,点头说行。
出了门,我气的狠狠的踹了几脚墙,什么人最可气,就是这种,人家都说在其位谋其职,这狗日的站着茅坑不拉屎,不为自己监区谋利益,这点上,她甚至连卫姐都比不上!
想想就来气,人要是没有集体荣誉感,那是非常操蛋的一件事。
我来来回回在路上走了好几十圈,抽了一根烟,总算是把自己的心情给舒缓了下来,其实我这人性格有点冲动,很多时候都克制不住自己,这是毛病,以后要改。
其实这事也不能完全怪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种感觉,比如说,当你知道自己中了某一个一等奖的时候,奖品突然要被别人拿走,那种感觉是不是火烧火燎,心急如焚?
要是根本没这事也就算了,可是明明已经发生了,这不是折磨人么。
现在情绪好多了,我往B监区去,B监区以前的指导员是A监区的,看卫姐这样子,就知道现在B监区的指导员肯定跟A监区分监区长差不多,都是不作为的人,这事还要去找B监区的分监区长。
想起那黑黑的小老太,我就回忆起第一次她跟张指导请我吃饭的时候的事,她还摸我手来着,不是什么好东西,焉坏焉坏的,要想从她嘴里夺过这肉来,恐怕是有单困难。
一路上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但已经到了她的办公室门口,我脸上挂起微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那干巴巴的声音:“进来。”
我推门进去,看见B监区的李监区长那个小老太正一本正经的坐在椅子上,她带着金丝眼镜,古板的很,办公室里面没电脑,我估计是不会用,年纪大了。
见我进来,她没有丝毫的惊奇,不咸不淡的招呼我坐下,问我喝水吗,这老太太也就是那次跟我一起在小食堂吃饭时候表现异样了一下,平常时候都是一个古怪老太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