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双刀，我站在那堆血肉之前，剧烈的喘息着，不知是心情太过沉重，还是身体太过疲累，整个人都麻木了。
还要杀，还不够，意识麻木的重复着，我扫视了一眼周围，棱晓尊站在不远处皱眉看着我，眼神稍稍的透露着一丝丝的警惕。
是阿梦的小情人儿？
我微微侧头又看向了陈小洁和陈云翔，这一人一鬼的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陈小洁，脸上早已布满了无法言喻的惊惧。
是朋友，朋友……
继续扫视周围白羽还在和黑子战斗，黑子已经身受多处刀伤，但是一直不肯住手，明显白羽手下留情了，估计是顾及着杨天佑，没敢下死手。
和杨天佑有关的，不可以插手……
最后，我将目光落在了那群尸鬼的身上，白羽的金灵刃是靠本人的意识来操控，那边黑子攻击的迅猛，白羽也没有时间管这边的八道金灵刃分身，以至于这时间过了这么久，八道金灵刃还是没有除掉这些尸鬼。
不过，这些尸鬼的实力似乎也是不错了，只是失去了意识而已。
李锐说不想没有意识的活下去，李锐说他发疯的时候让我解决掉他，李锐说没有希望的生命他不想继续，那这些尸鬼呢？
也是这么想的么？
是这么想的，就算不是这么想的，也必须是这么想的！不能作为尸鬼悲惨的存在下去，那就都去死吧！
心中一阵烦躁，我直接把自己也是尸鬼的事抛到了脑后，提双刀冲进了被八道金灵刃穿梭的尸鬼群之中。
控制尸鬼意识的那个中年男人死了，这尸鬼额头的古怪符文已经不见了，变得没有任何的战术理智可言，只是一味的想要冲向白羽，冲向陈小洁，冲向活着的人，一条条的雪白的脖子是对他们最大的吸引力……
黑红双刀上下翻飞，卷入这尸鬼群之中，我觉得自己就是死神，所到之处一片狼藉，漫天横飞的残肢断臂，整个战场都先的凶残异常，仅是数秒，结束。
还是觉得不够，心里的躁动无法平息，总觉的有什么东西憋在身体里发泄不出来，这种感觉好难受……
就在我看着地面上那一堆残肢断臂发呆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苏雅的声音，“李锐？李锐！”
苏雅惊诧着冲到了李锐的尸体旁，一脸的惊恐，却是没有眼泪流出来，那张清秀的小脸儿上只有说不出的心酸和痛苦。
“陈明轩你没事吧？”青岚紧追在苏雅的身后也跑了过来，后面还有施展男和抱着垂耳兔的妮扎，这三人看到我都是一愣，似乎是被我这幅样子吓到了。
“没事，让你们担心了。”不知为何，见到青岚之后，我心里的烦躁瞬间安抚了许多。
青岚却是皱眉走过来摸了摸我腹部的两个伤口，说道，“我就知道是你出事了，还说没事？”
“真的没事，已经止住血了。”我收起双刀，想要抚一下青岚的发丝，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满身满手的鲜血，立刻又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
“都这样了，你还说没事？”青岚微微蹙眉，面露怒色，一双大眼哀怨的瞪着我，见我一脸尴尬的没有说话，直接一头扑到了我的怀里。
“哎？血……”我微微一惊，但是这青岚小妞儿搂着我愣是任我满身的污血蹭了她一身。
深呼吸一口气，心中的狂躁瞬间荡然无存，我抬手拍了拍青岚的肩膀，然后看看向了李锐和苏雅。
青岚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随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便松开了手，走到苏雅的身边安慰道，“小妹子，你不要太伤心了，不然李锐也不会安心的。”
“我说不去那个什么山治病，你们非要我去，谁来把李锐还给我？谁来还给我？”小女人苏雅微微侧头扫视着众人，一脸的冷漠，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青岚的身上，顿时紧蹙柳眉，说道，“是你，都怪你，是你让李锐来这里的，他若是不来这里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苏雅歇斯底里的尖叫着，突然一抬手，直接抓住了青岚的脖子，死死的掐着将青岚压倒在了地上，青岚猝不及防，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扑到了。
这苏雅的蛊毒又发作了？我瞬间心中一惊，生怕这小女人会发疯咬青岚一口，青岚这具肉体来的不容易，不能轻易的被毁掉。
在苏雅抬手攻击青岚的瞬间，我就立刻冲了过去，条件反射的右手就唤出了那把黑色大刀。
李锐说不想让苏雅作为一个没有意识的丧尸活下去，杀了她，杀了她！心底一个悠远的声音仿佛催眠一样吞噬着我的理智，刀落。
“别杀她！”与此同时，青岚惊叫一声，却是已经晚了，那把漆黑的刀刃已经刺进了苏雅的后心。
我在干什么？
我瞬间右手一抖，黑刃消失，剩下的只有茫然……
鲜亮的红，新鲜的血液顺着苏雅后背的刀伤流出，这个小女人松开青岚，费力的挪动自己的身体，然后一脸安详的抱住了李锐的尸体，轻轻的呢喃着，“好不甘心，没有抓到和你相守的机会，没有来世了对不对？”
苏雅紧紧的抱着李锐，满是不舍的闭上了眼。
我茫然的看着和李锐抱在一起的苏雅，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立刻抬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心中暗骂自己是畜生，李锐都死了，我他妈的都干了些什么？
我到底在瞎紧张什么？这苏雅明明就是没有变成丧尸？为什么我会砍下那一刀？她可是李锐最重要的女人，却被我亲手杀了？
青岚立刻过去探了探苏雅的鼻息，随即皱眉看着我摇了摇头。
只是两个人而已，一个是尸鬼，一个是丧尸，死就死了，没有什么好内疚的，没有什么好内疚的……
但是，尼玛，我为什么想宰了自己？这揪心的后悔是怎么回事？我该怎么办？
这苏雅即使死了也是不能阻止变成丧尸的，除非火化，但是有一点可以保证，苏雅的鬼魂还是在的，她还可以投胎转世，喝下孟婆汤，忘记李锐，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李锐怎么办？尸鬼的灵魂和肉体是被死灵之气牵连在一起的，没有办法投胎转世，死亡就意味着彻底的消失。
这二人一个可以忘了，一个可以消失，让我这个活着的罪人怎么办？
心里继续不安，我觉得我快疯了，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明明只是来救尹杰的而已，为什么连尹杰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李锐和苏雅就死了？而且还是被我拖累死的……
思绪逐渐陷入了狂躁，我有些接受不了的缓缓后退着，一旁白羽的战斗已经结束，黑子被白羽的金灵刃穿透肩膀钉在了地上，似乎是老实了许多。
众人都在看着我，他们的眼神里有警惕，有质疑，有惊惧……
我是妖怪了吗？刚才到底是怎么对苏雅出手的？为什么我会做出这种事？
“陈明轩？”青岚紧张的看着我，缓缓的朝我走了过来，尽量放缓语气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死亡对苏雅来说是一种解脱，她刚才是故意假装袭击我的，你不要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