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你现在在学校吗?我们准备去看你……”嬉笑的声音,带着关心。
“没有,我还在路上,回去很晚了,你们去玩吧。”我感觉身心疲惫,敷衍的说。
“这么晚了还在路上?”电话那头忽然换了一个声音,是李树凶巴巴的声音。
他们两个,果然还在一块儿。
“快回去了。”我低着头看着脚上的运动鞋,继续敷衍。
“这么晚了一个人吗?还是跟朋友在一起的?具体在哪里?要不要我去接你?”李树好像连发炮似的,一连说了好几句。
“这个……”我转过脸看了一眼魏征,他也看着我,然后夺了我的电话,说:“然然跟我在一起,你就放心吧。”
电话怎么挂断的我都不知道,反正我觉得,电话那头的某人,肯定不高兴。
我也高兴不起来啊。
魏征却笑着看着我,说:“怎么了?心疼了?”
魏征是个猴精,他肯定知道我的心思。
下了公交车,我和魏征去了附近的公园,坐在木椅上,魏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哭吧,不舒服的话,发泄出来,会好一点。”
我摇了摇头,说:“挺好的。”
“行了,别装了,想哭就哭出来,又没人笑你,你就把我当一块大木头,什么都看不到,哭吧……”
我真的哭了。
我是觉得委屈。但是这个委屈,又没有人能说。我是想跟我哥说来着,但是我估摸着,我哥会拎着李树的衣领,顺便给他两个拳头。
魏征给我递了纸巾,貌似上一次他也是这样,我总是奇怪他的口袋里怎么就那么多的纸巾,可是我更在意的是,李树从来没有给我递过纸巾。
都说情绪发泄出来是好的,哭完之后,我真的觉得好了很多,跟魏征说了谢谢,他却说了一句十分让我惊讶的话——高子然,你看这样行不行,不如我坐你的备胎,一来,可以激发某人的心思,二来,你自己也寻个开心。
我当然明白魏征的意思,可是我怎么能答应呢,毕竟,对他也是不公平的。
聊着聊着竟然就走到了学校,一天没有跟李树联系的我还活的好好地,我为此感到庆幸。
我们两人才刚刚走进校门,就听到有人喊我。
抬起头一看,竟然是李树和胡月月。
两人一手拿着一杯奶茶,满脸戏谑的看着我,以及我身旁的魏征。
胡月月上前两步,看了我一眼,又看向魏征,笑着说:“然然,有了好事也不跟我们说说,早知道你和阿征出去约会,我们就不过来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反过来一想,难道只允许李树和她胡月月约会,就不允许我高子然约会了?
魏征上前一步,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笑着说:“没有,我们路上偶遇的。”
我觉得魏征还是很会看眼色行事的,至少,他此刻将肩膀搭在我的身上,就已经说明,我们是亲密的朋友。
我抬眼看了一眼李树,见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肩膀上,果断迅速的闪开双眼,继续保持沉默。
我不是一个怂人,可是看到李树,我就自然而然的犯怂了。
“然然,别害羞嘛,走,去喝点东西……”月月说着话,就拉着我的手朝校外的奶茶店奔去。
我们两人走在前面,而李树和魏征,则走在后面。四个人当中,恐怕只有魏征一个人心地纯良。至少,当时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月月感叹的说:“自从你出国之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这一次回来,真的应该好好的聚一聚。”
“恩,挺好的。”我点了点头,说:“对了,月月,听说李树在高考后出了车祸,这事,你知道吗?”
月月握着我的手忽然一紧,愣了两秒,说:“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知道的啊?”
“哦,我听说的……”我转过脸看着月月,她的面上清纯如昔,看不出任何的一样,于是,我继续问:“那你知道,那具体是什么时间吗?”
“这么久了,我都记不清了,不过……我偷偷告诉你,李树出车祸的那段时间,一直是我照顾左右的,他呀,嘴巴刁得很,这个不吃那个不吃,难伺候……”
“哦……这样……”我轻轻地点点头,余光瞥着身后的李树,没有在说话。
那段时间里,如果李树不能出院,我也不知道他的在住院,那么,其中最为可能的媒介,除了我妈之外,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人?
因为寝室要按时关门,我们四人随口聊了两句就返回。三个人送我到了宿舍门口,我是双眼情不自禁的盯着李树,他的手一直被月月握着。
月月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起脚在李树的耳旁说了两句,昏暗的月色之下,我看着她轻轻地踮着脚,嘴角勾起,像个小公主一样,在他的耳旁撒娇。
老实说,我有些羡慕。
我不知道月月跟李树说了什么,李树的眼神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我的身上,然后,看向了魏征。嘴角下沉,他对我们点了点头,说:“我们不打扰了,先走了。”
多么轻描淡写的语气,我有点受不住。
等到宿舍楼的门口只剩下我和魏征两人时,我听到了魏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魏征低下头看着我,一只手在我的脑袋上轻轻地拍了拍,说:“没什么,只是有些不舒服。”
在魏征面前我不需要伪装,于是开口说:“我也觉得有些不舒服。”
魏征瞪了我一眼,说:“高子然,小时候那股劲去了哪里?觉得委屈就发泄发泄,觉得喜欢就去争取,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谁都帮不到我。
魏征只能怨我不争气,约我明天下午一起吃饭。我点头答应,庆幸自己正好有这个朋友。
晚上十二点,手机里传来了李树的短信——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觉得我表现的没有那么明显。但是我不想回李树信息。照旧关机,准备睡觉。
睡觉之前,我又想到了月月说的那句话——李树住院一整个月,都是她在悉心照料。
就凭这一点,我也不想去争取。他们之间不是没有感情的,在李树最为困难需要人疼爱的时候,我没有在他的身边。照顾他的那个人,理应被李树心疼。
我有个不想接受的事实,我和李树,或许,真的就这样了。
不过这一次,我竟然,只留了两滴眼泪。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有个一个真心喜欢他的人,我应该为此感到高兴,不是吗?
即使觉得不甘心,也偷偷地隐藏吧。这是对三个人最好的解决方式。
我很庆幸自己还算乐观,分解了心中的不快,竟然安稳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