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醒过来,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傍晚。
好好休息一下的确有好处,至少,我的脑子没有早上那么乱了。
打开客房,大厅里一片黑暗,显然Lary还没有回家。
走到工作间,那些被我写满怨毒话语的纸已经被扔掉了,我想起早上发了疯似的样子,不由得叹口气。
既然没有灵感,我就去外面看一看,总比闷死在屋里好。
说着我就换了件更保暖的衣服走了出去。
街上人头攒动,被热闹的气氛带动着,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不知不觉,我逛进一座大楼,一楼通常都卖些珠宝首饰,我带着欣赏和学习的眼光一一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件十分别致的首饰。
“小姐,请帮我把这件首饰拿出来,我想看一下。”
旁边一个女孩的指着那件首饰对柜台小姐说。
我看了她一眼,是个非常漂亮且带着异域风情的女子。
她注意到我在看她,礼貌地朝我笑了笑。
首饰拿了出来,她认真地看着,突然问我:“这位小姐,你觉得这串珍珠项链怎么样?”
我被她的主动邀请弄得一愣,讪讪地问:“不知道小姐你要买给谁?”
“算是我的姨母,也算是我的婆婆。”说着,她露齿一笑,看起来十分幸福。
我靠近了些仔细看着,“每颗珍珠形状都很圆,看上去直径都超过了八厘米,送年长的女性是挺不错的,就是,设计有点普通。”
见她不解,我解释说:“你看,这串项链没什么特别的亮点,也没有装饰,虽然材质不错。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见解。”
“小姐说的很有道理。”她听了,把首饰推了回去,“抱歉,我不买了。”
现在专柜小姐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善,我想着还是拔腿开溜比较好,就对她说:“我先走了。”
“小姐,你要是有时间就陪我逛逛嘛,我姨母的生日马上要到了,挑不到称心如意的礼物我很着急。”
见她这样说,我就陪她继续逛着。
“小姐看上去不像个买首饰的人,我刚刚看你盯着那些首饰看,完全像是在研究什么似的。”她打趣道。
“我的确不是买首饰的,就是过来看看,过个眼瘾。”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真是失礼,说了这么久还没有自我介绍。”她拿出一张名片给我,“我是A市电视台的主持人,我叫沐紫。”
“我没有名片。”我说:“我叫唐宛清,很高兴认识你。”
就在这一刻,她的表情变得很奇怪。
“你说,你叫唐宛清?”她问。
我一时间没能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她看我一脸的疑惑,解释说:“我是骆涟的未婚妻。”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像是被人揪紧了一样,还有些酸楚。
虽然我曾经见过她,但今天才算是正面相遇,所以一直没有认出她是谁。
“唐小姐以前在我先生的公司里工作是吗,所以对你略有耳闻。”
“先生”这个字眼微微刺痛了我的心。
“是吗?应该不是什么好话吧。”我想起娘娘那张破嘴,讪讪地说。
“娘娘?”她不解。
“就是姚总监啦。”我不好意思地说。
大概是觉得外号很有意思,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真是很贴切呢。我曾经听他提起过你,他说你是一个挺有天赋的设计师。”
我不大相信那家伙会说这些好话。
沐紫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突然问我:“唐小姐的脸好像受伤了?”
在商场强日光灯的照射下,我脸上就算化了妆掩饰还是被她看了出来。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看她十分担忧的样子,连忙说:“没什么大碍的。”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她问出口,似乎觉得问得不妥,有些懊悔地抿起嘴巴。
“脑门被鸡踩了。”我解围。
她听了又是一笑,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邀请我说:“唐小姐吃晚饭了吗,如果没有,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沐小姐不是还要挑首饰吗?”被她突如其来的邀请弄得一愣,我推脱说。
“挑首饰和吃饭没有什么冲突啦。”
我想拒绝,她眨眨眼睛看着我,俏皮地说:“就吃一顿饭,唐小姐应该有时间吧。”
非常可爱的女孩子,我动了动嘴,始终没能把拒绝的话说出来。
和她去餐厅的路上我很忐忑,因为我并不知道她是否了解我和骆涟之间的事情。
可是随即我又释然了,毕竟我和骆涟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他是个十分懂得克制的男人,即使在照顾我的那段时间,我们最亲密的行为,也仅仅止步于我睡觉前,他在我额上的一吻。
怎么又想起那时的事情了……我摇摇头。
在餐厅里,她的一举一动都显示了她良好的教养。
“沐小姐担任哪个节目的主持人?”我问。
“其实只是个虚衔,电视台准备开一栏和音乐鉴赏有关的节目,可是自从我回来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弄好,说是主持人,只是面子上好听点,其实我是个无业游民罢了。”她很洒脱的说。
“原来沐小姐才回国没多久。”我恍然大悟说。
“在外国呆不下去了嘛。”她谦虚说:“对了,马上就是我姨母,也就是我先生母亲的生日了,我和我先生商量过要为姨母举办生辰宴会,唐小姐你也过来吧,毕竟你也曾经是公司里的员工。”
“但是我现在已经离开公司了,我觉得我没什么立场可以去。”
她再三邀请,我还是婉言拒绝了。
我想起来骆涟的母亲给我打电话时不愉快的经历,知道她一定不想我再出现在她儿子的面前。
吃完饭,沐紫和我礼貌地道别。
“要不要再陪我去挑挑礼物?”
“因为还有别的事情,所以不能奉陪了。”我说。
“好可惜,因为唐小姐让人感觉很舒服,和你聊天很开心。”
她笑起来,像个温柔的洋娃娃。
我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来。
“不,沐小姐,你才是这样的人。”
我没想到自己能心平气和地和他的未婚妻聊天,甚至说的很愉悦。
在坐回Lary家的地铁上,我有想过自己对骆涟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一开始的时候,我很怕他,后来,我感激他。
到现在,我不敢见到他,对不起他。
可我从没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那一天他曾经对我说过,希望我可以放下仇恨。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终我选择不辞而别,是希望他明白,我和他是两条曾经有过交点的线段,之后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