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班主任老周那，秦汐雨给我填的志愿是第一高中，我想给改成城北。老周听说我的意愿之后，吓了一跳，小东你疯了吧？第一高中不去，到城北高中干什么？哪里大部分人都在混日子啊，去那，还不如去职高，学点技术将来也能找个工作。老周还以为是我家里的原因，就说要去找我爸谈谈，我赶紧把他拉住，说周老师这真是我的意愿，人各有志，希望您理解我。

老周是个好老师，他苦劝无果之后，就对我说好吧，志愿表我才交到学校，明天下午我正好要到学校开会，到时候顺便把志愿给你改了，在这个期间，你要是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

我对老周鞠了一个躬，感谢他这初中三年对我的照顾。

晚上的时候，我又接到了刘洋的电话，这回他很奇怪，接通之后就是笑，得意的笑，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刘洋说，不好意思，我刚才又送了你新的礼物。听到这话，我还以为他又出事了，就说刘洋你m的不守信用，说好的群挑单挑你又对我兄弟出手？这次又是谁受伤了！刘洋在那边说，不不不不不，这回我谁都没打，甚至一句重话都没讲，我只是派人挨个谈了谈，谈话的结果就没必要告诉你了，明天你就知道了，希望到时候，你别吓得尿裤子！

我说你装什么比，故弄玄虚！但心里却不可否认的蒙上了一层阴霾，刘洋不会无的放矢的，到底是什么阴谋等着我？莫非我的兄弟……想到这，我摇了摇头，不可能，原本想要掏出手机打电话的心思强行被我自己掐灭，我相信他们！

第二天下午，我提早到学校门口，放假期间，学校大门紧闭，没有半个人影，我对自己说，是我来的太早。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我对自己说，再等等。日头逐渐西斜，黄昏时刻到来，仍然没有人过来，我终于确信，是出事了。我给张淮铭打电话，他不接，我去了他家，敲门没人开，我在楼下喊了半天，张淮铭从二楼露出脑袋，带着哭腔吼道：“东哥，我对不起你，我不想像鱼子哥和吴杰那样，我怕了，我不配做你的兄弟！”

我踉跄的退后几步，巨大的失落感让我的心脏都在抽搐，本来就有些低烧，被这股情绪一激，我就有些站不稳当了。我最依仗的兄弟们，居然背叛了我！

我知道，肯定是刘洋威逼利诱，让他们害怕，不想变成余仁杰和吴杰的下场，但是这个理由，并不能让我有哪怕一丝的好受，我为什么要去面对刘洋，就是因为我不想再让我的兄弟再挨个受伤，我想干脆的解决这件事，但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最后我会被所有人背叛。

这是刘洋送给我的新礼物，当真是一份大礼。

我茫然的坐在学校门口，晚霞将天空染得通红，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断变化，我握住手机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刘洋又打来了电话，他只说了一句话，怎么样，程少东，你怕了吧。

我很久很久没有说话，那边的刘洋并没有挂，他在等待，等待我的思考，但此时的我，脑海中根本没有思考的概念，我在发呆，呆了一阵，我才对着电话说，自从你刘洋的眼睛被飞哥打瞎了之后，我程少东的字典里就抹去了怕这个字，刘洋你等着，我会来的。

从口袋里摸出我价值五块钱的红河，点燃叼在嘴上，曾经无数次在学校门口，我就是这样点着烟，身后跟着我的兄弟，他们是余仁杰，是宋杨，是崔泽宇，是张淮铭，是吴杰……

然而今天，只有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碾碎，风轻轻吹，回荡着我说过无数次的那句话。

“兄弟们，走着！”

新市区，是s市本来要开发的地方，外省有几个投资商，本来说是要投资的，结果就在快要动工的时候，突然撤资，这就导致这项工程耽搁了下来。新市区那边有很多的废弃厂房，平时很少有人过去，刘洋约我到那里，也算是处心积虑了。

工厂虽然已经废弃，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淡淡的钢铁味道，我拧了拧鼻子，这种气味让我挺不舒服的，越往前走，脚步越显得虚浮无力，精神上的打击和病痛的折磨，抽干了我不少的气力。

刘洋坐在钢管上，旁边只有一个人，戴着墨镜，长头发，脸上有一道疤，从耳垂下面一直蔓延到嘴唇，很狰狞。这个人看起来二十六七岁，穿着黑色的呢子外套，里面是白色的衬衫，嘴上叼着烟，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刘洋从钢管上跳下来，脖子神经质似得扭了扭，很得意的说，你的人呢？说好带来三十个人呢，为什么就你一个人来了。我看着他，挺平静的，人来不来你还不知道吗？刘洋，你真是长本事了，从各个方面轮番打击我，你不就是想让我痛苦么？是的，你成功了，我现在只想弄死你。

刘洋冲着后面的疤脸人笑了笑，指着我说，这货要弄死我？那人吞吐着烟雾，淡淡说着，那就让他弄吧，我估计没多大希望。这人的声音很有特色，是那种沙哑中夹杂着尖锐，听着的时候就像是工厂机器摩擦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刘洋狂笑不止，指着我说，程少东，知道你群挑没戏，我也就没带人，说了不占你便宜，单挑吧！

我跟他说，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回答我几个问题。刘洋说，成，你问吧，反正你今天是没办法活着出去了。我点了点头，掏出一根烟抽着，我很好奇的一件事，你为什么会和小刀会扯上关系？闻言，刘洋的脸色一变，竟然是有些恐惧的看了看后面的疤脸人，我看见那人把烟蒂丢在地上，瞪了刘洋一眼，然后冷冷的问我，你是怎么知道小刀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