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舅舅早已把身形挪动到舅妈的身旁,并将她紧紧地拥入到自己的怀抱中去了。显然舅妈也是舅舅心中的公主,不管她之前做错过什么,又怎样险些毁掉他的事业、甚至要了他的生命,可他依然愿意跟她生活在一起。
当我翻看这些纸片的时候,李雪自然坐在我的身旁。
虽然她的目光也落到了纸片上,可我相信她根本就没有去看纸片的内容。此刻,她只是忙着哭泣,根本就没有心情去关心这些。如今她愿意坐在这里看这些东西,或许只是想陪在我的身旁,并不让她自己感到孤单罢了。
按着这些纸片记录的信息来看,舅妈在年轻的时候就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她失去这种能力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流产。至于那些被流掉的孩子是舅舅的,还是别人的,那就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了。毕竟这都发生在她跟舅舅结婚之前。
当他俩发现他们不可能再有孩子的时候,舅妈曾经跟舅舅提出过离婚,可舅舅却否决了她的提议。不仅如此,舅舅还保证会跟她生活在一起。
这之后,他们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带有三岁男孩的女人。
原本按着他们的打算,是想要把那个女人的三岁儿子买回来的。可就在他们准备交易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女人又怀孕了。这样,他们便放弃了早先的打算,转而购买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他俩为了能够把事情做得更象一些,也开始着手做了两方面的准备……
一方面,他们让女人利用舅妈的名义进行孕检;另一方面,舅妈又想方设法地制造了自己假怀孕的迹象。就这样,他们瞒过了家里的所有人,并且等到了那个女人生产。这之后,那个新生的女婴就名正言顺得成为了他们的骨肉,也就是我的表妹李雪。
我看完纸片,又听完他俩的讲述,面色自然也就变得凝重起来。
虽然我之前对舅舅有许多的误会,也带有很多怨恨的情绪。可在这一刻,我对他却再也怨恨不起来了。虽然这不代表他之前的事情做得很对,可至少我已经有了原谅他的打算。毕竟他所有的这些作为都是为了我心爱的人。
李雪这时早已经哭得跟泪人一样。
要不是我一直都受在她的身旁,恐怕她都会有哭昏过去的可能。
当舅舅的讲述到了最后时,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后又低声地呢喃,“阿洋,我不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和你舅妈,我们只希望你俩将来能够过得好。只要你们能够好好地生活在一起,这对我们来说也就足够了。”
“好的,舅舅!我懂了。”我略略地点头,并且应承下了舅舅的话。
此刻,舅妈靠在舅舅的怀里,也哭得跟泪人一样。现在要是有外人进来看到她和李雪的模样,绝对不会有人认为他们不是母女的。
当两个女人的情绪略微稳定时,我拥着李雪从床边起身。
我知道这些消息对我来说只是震惊,可对李雪来说,却等于摧毁了她的整个世界。现在,她需要一点儿时间、还有空间来消化这些信息。
舅舅看到我俩准备离开,便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来,并把我们送到了卧室的房门那里。当李雪的脚步将要迈出房门时,她又转过头来问,“嗯,爸!我以后还能喊你们爸妈吗?我不想喊你们别的……”
“可、可以。”舅舅迟疑地回答,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看到他俩如今的模样,便把紧握在李雪身上的手松开,又在她的背后轻推了一把。这之后,李雪就向前迈动脚步,一下子扑回到舅舅的怀里。当他俩相互拥抱着哭了片刻后,李雪便把目光向舅妈那边看去,“妈……”
当他们三个哭做一团的时候,我迈动脚步悄悄地回到了李雪的卧室里面。
这之后,我把身躯靠坐到墙壁旁,并把目光落到房间的窗户上。此刻,我的心里不由得在想,将来我跟我的爸爸重逢时,会是怎么一种景象?他是否也会如同舅舅一样,抱着我和妈妈哭泣呢?
当李雪回到我身旁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了。
此刻,她的脸上完全是木讷的表情。当她靠到我身旁时,立刻就把眼睛微闭了起来,并将脸颊钻入到我的怀中。随着我把李雪抱紧,她则在我的怀中低喃,“洋洋表哥,我的生父也姓李。”
“只要你愿意!我会帮你找到他的。”我亲吻着李雪的脸颊,轻声地回答。
我和李雪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当天的中午了。
这时候,陈静并不在房间里面。按着留守兄弟的说法,她独自一个人到医院去了。
我听了他们的话,便照顾着李雪回她的房间躺下,而后又哄着她睡着了。虽然我很想在家里陪着她,并且等待陈静回来,可我如今却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这就让我不得不赶去红太阳那边。
当我坐入红太阳的办公室时,脸上自然就变成了铁青的颜色。
老胡知道我回来,就来到我的办公室把昨天的事情汇报了一遍。按着他的说法,昨天黄国锋刚一动手,丨警丨察就发现了他们。
不过,张超没想到我会选择这个时机向他下手。结果他在丨警丨察动手得前一刻,被黄国锋给废掉了。可这之后,跟随黄国锋进入实验中学的人却被丨警丨察围攻。
最终,黄国锋为了掩护其他兄弟撤离,便被丨警丨察当场击毙。
至于他不接我电话的原因,实际上也很简单。那时候,他正被丨警丨察追着拼命地逃跑,哪儿还有时间再去理会电话的事情?
我听了老胡的讲述,面色阴沉地问,“我们损失了多少人?”
“四个!全死了。”老胡低垂着脑袋回应,“咱们其他的人都跑掉了。那些丨警丨察跟在我的屁股后面跟狗一样。不过,他们没能抓到我。”
“哦?他们为什么抓你,不去抓别人?”我听老胡这么说,自然要追问一句。
“我会打弹弓。”老胡边说边把一把牛皮筋做成的弹弓拿了出来,并且放到了我的桌面上,“我把为首那个丨警丨察的眼给打瞎了!我想这也是他们跟疯狗一样追我的原因。”
“你把丨警丨察的眼睛打瞎了?”我听到这里,身子不由得向办公桌前靠去。
随着话音,我的目光当然也落到了那把弹弓上。当我盯着弹弓看了片刻后,方才把头颈抬起并将目光紧盯到老胡的脸上,“你当时在什么地方?”
“我趴在实验中学的院墙上。”老胡说这话时虽然没有抬头,可我却看出他一定把牙根儿紧咬了起来。这话说完,他把手放到鼻子地下轻蹭了一下,又恨恨地讲,“要不是那些王八蛋有枪,我一定把他们的脑袋全打漏。”
“行!你行啊。”我的嘴里呢喃着,把桌面上的弹弓拿到了手上。
当我试过它的拉力后,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件很有效的武器。可只是片刻,我又把头抬起来说,“老胡,你打得是石头,还是钢珠?”
“石头、钢珠,都打!”老胡痛快地回答。
“都打?那你打钢珠能打多远?或是说,你打钢珠的话,能保证打到人,还不把钢珠打到人脑袋里面去吗?”我边说边把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老胡听我这样讲,眼睛瞪得大大的,半天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