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小子有什么矜持的,连我徒弟都拐走了,我不抽他就不错了。”
老少二人的声音由远而近,我赶忙放下筷子站起身来。
夭小妖走在后面,目光中带着一丝欣喜与柔和,公羊胄走在前面,重重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桌旁,没好气的瞥了我两眼,等目光落在两盘菜上之后,神色才缓和下来。
“闻着味道就不错。”夭小妖也凑了过来,低头闻了闻,食指大动。
我把椅子让给了她,又去不远处搬了个木墩,等在回到桌旁的时候,师徒两早就毫无气质可言的在那狼吞虎咽了,眼瞅着两盘子鱼蟹所剩不多,我也急忙加入战团。
“你小子啥时候来的”看我吃的太快,公羊胄立刻问道,显然是想让我说话是没空与他争夺美食。
“中午。”只回了两个字我就闭口不言,老头明显多说吃了亏,气的胡子乱窜。
“吃完就赶紧下山,瞧见你我就烦。”公羊胄故意装作很恼怒的样子,真以为这样一句话就会让我没胃口吃东西了
“那也得等吃完。”我继续往嘴里塞着东西,抽空说道。
老头不说话了,夭小妖面带微笑,双手齐出,吃的最快最多的就是她,女人在吃美食方面有着天赋。
数分钟不到,两盘子美味分别进了三人的肚子,皆是半饱意犹未尽。
“味道不错,明天我去河边多钓些,你继续做。”
无怪乎说吃人的嘴短,刚才还要赶我下山的公羊胄这已经转变了口风,我起身去沏了一壶茶,把碟子收了之后又给每人倒了一杯,夕阳缓缓落入山的另一面,天空还有耀眼的橙光,而周遭已经暮色渐进。
把浮在杯子最上面的几片茶叶吹开,轻抿了一口,公羊胄这才说到正题。
“今天跑到这里来肯定没什么好事吧先说好,想带小妖下山门都没有。”
我偷偷瞄了一眼夭小妖,她只是笑,我明白为何公羊胄都说出这种话来了,她还能笑得出来。
“这事完了再说,其实我是来抱大腿的。”我懒得拐弯抹角,直接说了来意。
“抱大腿”公羊胄显然不太明白这个网络词语。
“就是求师傅您支招帮忙或者打前阵的。”夭小妖竟然不站在我这边。
老头没好气的瞪着我,摇了摇头。
“我都快入土的人了,只想过几天清闲日子,你小子有什么屁事自己去解决。”
来之前我早就想到了,以公羊胄的性子,绝不可能轻易答应帮我,好在我已经准备了足够厚的脸皮来对付他。
“你老要是不救我,我可能活不到开春了。”我哭着脸说道。
“关我屁事,大不了看在小妖的面子上,这山清水秀的地让你选一片埋骨地,也算便宜你小子了。”
老头完全不买账。
对于公羊胄的态度其实我是理解的,不仅仅因为他不愿参与这些世俗纷争,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由于我与夭小妖的关系,这就好比一位父亲,眼瞅着自己的女儿有了心上人,很可能因此离开自己,心中的难以割舍总会转化成一股怨气,而这怨气只能由那个打破了平静的男人来承受。。..
如今我便是那个男人,所以公羊胄才会如此反常,哪像以往的他,一派世外高人的摸样。
我并没有就此放弃此行的目的,要是一两句话就能让公羊胄违背多年的处事原则,那么这老头也就不会能有今天这种超脱物外的地位了。
“这可不仅仅是个人恩怨,还牵扯到民族大义,我的对手是一个为了一己私利而出卖国家利益的人,丑陋的本质却被光芒四射的外表包裹着,您不觉得这种人的存在太危险了嘛”我决定透露一些关于徐子铭的问题,若是公羊胄认定这件事不过是两个无聊年轻人间的矛盾冲突的话,那么他是绝不可能出手相帮的。
果然,我把此事提高到如此的高度还是引起了公羊胄的注意,额头的皱纹堆积到一处,目光扫视着我,似乎在确定我是不是在信口开河。
“我不知道在您的思维中,与外族勾结,置国家利益而不顾,为此甚至不惜杀害丨警丨察,年纪轻轻已经爬上了非常高的位置,加上背后盘根错节的家族势力,这种人放任不管再给个一二十年的话,会把这个国家搞成什么样子”
我斟字酌句,尽可能的不提个人恩怨,公羊胄这种人,非大是大非或者凌驾于民族之上的问题就不要期望他会去干涉的。
“你说的是徐子铭吧”半晌之后,公羊胄脸上的皱纹突然舒展开来,语气淡淡的说出了徐子铭这个名字,
我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不愧是世外高人,一切邪魔外道都逃不过您老的法眼。”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道理我懂,于是张口就来。
“你这点阿谀奉承的手段就不要在我面前丢人现眼了,就事论事即可。”老头似乎很不喜欢这套玩意,面沉似水的说道。
我有些尴尬,赶紧放弃了接下来的一番吹捧说辞,把从齐局那得知的一些信息告诉了公羊胄。
老头认真的听着,最后轻轻摇了摇头。
“几年前姓徐的小子曾来拜访过我,想拜我为师,我没答应,你可以知道原因”
这事夭小妖曾和我说过,当初公羊胄因徐子铭的面相还专门卜了一卦,卦辞我忘了,大概意思是说此人表里不一,荫狠权诈,此刻见公羊胄问我,我老实的点了点头,
“万物皆有定数,任何事物都有自身的发展规律,试图去改变有时候反而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当初我只想作为旁观者等等看看,没想到姓徐的小子跑到我老友那里去了,还成了他的徒弟,虽说不过挂个名而已,可终归出乎我的意料。”
我知道他说的老友是司寇岚那老不休,只是这老头看似不羁实则有着清晰的底线和原则,就是不知为何当初收了徐子铭这个混蛋,这样以来即便公羊胄真想参和此事,还要顾及一下老友的感受。
“你刚才说的这些事我并非一无所知,而且还是我那老友与我闲聊时告诉我的。”
公羊胄这句话让我陷入了深深的困惑,这两老家伙竟然都知道这点我尚且还能理解,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这样的小人物都能知晓此事,何况这高人,徐子铭还是其中一人的挂名徒弟。
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何他们能淡然处之,若是一般恩怨矛盾,即便杀人越货多半也无法引起这两老头的兴趣,可这种与境外势力勾结损害名族利益的行为不是触及了他们的底线了嘛
“您的意思是在徐子铭这件事上,您也罢,司寇岚那老头也罢,都只会作为旁观者,而不会C`ha 手了”
沉默片刻之后,我面无表情的问道。
公羊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怅然一叹 :“数十年修身养性,自以为可以超脱世俗,如今看来终归是一厢情愿了些。”
说完之后目光望向夭小妖:“丫头,你是不是也希望师傅出手啊”
夭小妖眨了眨眼,在公羊胄和我的脸上来回瞧了瞧,最后对我嫣然一笑。
“师傅您自己都说了,过了几十年淡泊宁静的日子,现在又何必自寻烦恼,这事让他自己解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