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摔跤也是连带反应,一个人跌倒了就忍不住去抓另一个人,把另一个人也带倒了。就看着,一大片的人倒了下去,水流的到处都是,人也倒的到处都是。
而我们仨因为提前做好准备,平时练功夫又下盘扎的很稳,所以一点没事。
趁大厅里乱成一团,我们三个赶紧就往外跑,踩着这些人的大腿、屁股,迅速冲到了大厅门口,接着又冲到了酒楼外面。外面也有些人,不过人并不多,分分钟便被猴子和黄杰料理了。
如此一来,我们仨终于脱离了那个混乱的世界。
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我刚把老鳖和飞鱼放进去,猴子就推了我一把,把我也推进去了,说:“左飞,你送他俩上医院,我和猴子再回去,把朱老四和武师傅就出来。”池讽找巴。
“喂……”
我连一句话都没说完,猴子和黄杰转头便跑了。
卧槽。
我这天生干苦力的命,我也有超强战斗力的好吧……
我看看旁边早就昏迷不醒的老鳖和飞鱼,心想算了,救人也是大事。前排的出租车司机弱弱地说:“师傅,去哪啊?”
我没好气地说,看不出来车上有俩伤员吗,当然是去医院啊。
车子窜了出去。
我回头看看那栋表面看上去毫无异常,里面却成为一片修罗地狱的酒楼,心里祈祷猴子和黄杰能顺利地把朱老四和武师傅救出来。虽然知道不一定有用(老鸦肯定安排好了),但我还是拿出手机打了个110报警。
汇报完情况以后,我又添了一句,说里面还有一帮官员在聚餐,级别最低的都是卫生局局长,估计是要误伤,赶紧来救人啊……
待我带着老鳖和飞鱼赶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路上已经飞驰过一辆又一辆的警车,从普通的警用桑塔纳、面包车,到特警专用的防暴车、装甲车都有,打着尖锐而刺耳的警笛声赶往之前的酒楼。
听说有一桌官员在里面。大同的丨警丨察几乎全军出动。
有时候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在这个世界(真的,放眼全世界都是如此),官员的命重要的多。否则克拉玛依大火,也就不会发生“让领导先走”的奇葩事件了。
看到这些丨警丨察,我松了口气。知道猴子他们是安全了。
其实像我们这种出来混的,对条子真是又爱又恨,占上风的时候恨不得条子死远点别来碍事,居下风的时候又巴不得条子赶紧过来救场--丫的怎么还不来,还是不是人民的卫士了!
真的,不怕笑话,所有混的都是这样。
我们也不例外。
我匆忙把老鳖和飞鱼送进医院,看着他俩被护士推进手术室,然后我跑上跑下地给他俩办手续。之后,我便坐在门口的排椅上等着,一个护士过来问我:“哎,你身上也有伤。也过来处理一下吧。”
我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肩膀上、脊背上都有鲜血流出来,都把衣服给染红了。刚才毕竟太过混乱,不知何时被人砍两刀也正常。我也是太忙,所以才没注意到。
这医院不大,我左右看看,说外科医生都在忙吧,我这点伤不用处理也没事的。护士说那怎么行,不能一直流着血吧,你跟我来,我帮你处理。
我第一次碰着这么爱多管闲事的小护士,不由哭笑不得。想以前,我们这种人去医院啊,医生和护士也眼尖。毕竟干了好多年,知道我们是干啥的,一般都离我们远远的。
这一瞬间,我还有点感动,所以就跟着那护士进了护理站中。护士帮我剪开衣服,又帮我止血和消毒,可惜她不会缝针,不然估计还能帮我缝两针。护士帮我缠上纱布,说等医生忙完了再来给你处理。池讽每血。
我说好,谢谢。
小护士又去处理其他事了,我便又坐在外面的排椅上等着。小护士忙了一会儿,又过来和我搭茬,问我这伤是怎么造成的。我说被人砍的啊。小护士一脸惊讶,说谁砍你的呀?
我心想这小护士估计是刚实习,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在这也没事干,索性就和她聊两句。我说你知道老鸦不?小护士说知道啊。大同有名的流氓。我说那你知道朱老四不?小护士也说知道啊,大同一个有名的企业家。我哈哈笑了起来,说我是跟朱老四的,老鸦今天带了几百个人来砍朱老四,结果把我也砍了。
我把过程描述的惊险了一些,小护士听的一惊一乍,说你们这个也太危险了,为什么一定要打架呢,就不能好好找个工作好好生活吗?
小护士这一句话直接把我给整懵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半天才幽幽说了一句:“有正经事情做的话,谁愿意出来打架啊……”
小护士听的似懂非懂,还想再和我说两句,但是又被人叫走去忙了。
我坐在排椅上,看着走廊里人来人往,他们都是生活在阳光下无忧无虑的正常人,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正常人”说过话了,每天所接触的所来往的都是道上的人,做的也都是道上的事,找的对象是道上的,朋友也都是道上的。
我都快忘记正常人是什么生活了。
初中以前,我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每天打篮球、听流行乐,和同学讨论最新的游戏和美剧,给隔壁班漂亮的女孩子写情书……那时的我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过上今天这种整日充满血腥的生活。
我喜欢哪种生活?我也说不上来。
可是无端端的,我很想那小护士再过来和我说两句话,但是她再没有过来。
等了约莫一个多小时,老鳖和飞鱼还没出来,但是猴子终于给我打了电话。猴子说后来丨警丨察来了,人也都跑了,朱老四和武师傅都受了伤,还有朱老四其他一些兄弟也受了伤,他们现在在另外一家医院。我问了他们地址,说行,等老鳖和飞鱼出来,我就带他俩过去。
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不能再回头了,只能做好眼前的事。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老鳖和飞鱼的手术终于做完了。两人几乎被同时推出来,脸色都很苍白,毕竟流了不少的血,身体也很虚弱。医生说他俩要好好休息,已经给他们安排了病房。
我说来不及了,我们必须得走。然后我又问,两位老哥,能起来走么?不能的话我就扛着你俩。
两人说能,便挣扎着站了起来。
我说现在时局未稳,不晓得老鸦什么时候又会过来,所以咱们需要赶紧和四爷他们汇合。两人点头,表示知道。正准备走,身后突然传来“哎哎”的叫声,我一扭头,竟然是刚才的小护士。小护士跑过来,说你的伤还没缝呢,怎么就走?我笑笑,说这不碍事的,有点事就先走了。
老鳖和飞鱼捂着肚子,面色痛苦地跟我出了医院。老鳖说小哥你可以啊,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都能泡个妞儿?我直接乐了,说老哥你别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