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苏念秋,歌蒂娅这十年在人情世故方面历练更多,这时候反应也更快。
林家三夫人微微一笑,正要说些缓和气氛的话,结果被林朔一摆手制止了。
猎门总魁首放下了杯中酒,说道:“杨兄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杨承志手中的酒却没放下,微微笑道:“我们以前身为猎门九龙钉,本就不属于猎门的门槛体系。
如今九龙立场已经明确,我杨家作为九龙钉已无实际意义,这才应猎门总魁首的邀请,成为猎门的入世家族。
门槛高矮,三寸也好九寸也罢,这个我们以前不参与,以后也不看重。
而且总魁首让这门槛从此不变,这显然是要淡化门槛高矮的影响,为今后布局罢了。
我杨承志若是这点都看不明白,家父也不会放心将杨家交予我。
所以总魁首,您现在的道歉,其实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我怎么能接受呢?
这杯酒,不该是您敬我,而是应该我敬您。
我这次来,有事相求。”
林朔听完这番话,就感觉有些被惊艳到了。
杨叔两年前在安澜号上,对这个儿子是洋洋自得,林朔也顺口搭音,说了几句场面话捧了捧。
话说过就算,人怎么样那还得亲自见见。
今日一看这人,无论修为还是谈吐,还真不赖,有能力而不骄,有锋芒而内敛。
不过说起来这也是应该的,九龙世家万年以降,那是高手辈出,只是世俗不知罢了。
九龙之力如今开始被猎门接受,这其中九龙世家既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九龙世家最后出世的,也就是这位杨承志了。
所以这一万年来的功劳苦劳,林朔只能落实在杨承志身上。
猎门总魁首本就打定了主意,对这人绝不亏待。
现在一顿饭吃下来,这一表人才修为精湛还识大体,越看越顺眼。
当然是不是委以重任,那需要进一步观察,而眼下人家有个请求,林朔自然能允则允。
猎门总魁首于是先接受了杨承志的敬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你有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杨承志正色说道:“十年前,我父在平辈盟礼上与总魁首登台一战,我当时年岁尚小未能出席。
不过结果我是知道的,我父不是总魁首的对手,一招都没接住。”
林朔心里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当时那场比斗,是他林朔轻敌在先,错误地估计了黑龙棒的份量,险些出丑,这才一下把锅甩过去的,结果老杨也是冷不防,没接住。
其实那是一场意外,老杨不至于那么菜,跟当时的林朔手里走上几招,那还是可以的。
而且当着人家儿子的面,也不能说人家爹不好,所以林朔说道:“江湖传言总是喜欢夸张的,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那时候跟杨叔是大战三百回合,那是天昏地暗呢,最后杨叔看我年纪小,这才让了我半招。”
林朔这番话,歌蒂娅没见着,将信将疑,可苏念秋是在场的,这会儿林家大夫人捂着嘴很辛苦。
杨承志也嘴角抽了抽:“总魁首,后来跟我说这事儿的,是我那几个扛黑龙棒的师兄。
他们对这事儿的描述,不可能向着您,肯定向着他们师傅也就是我爹。
他们都那么说了,场面我估计更加难看。
所以您就别提我爹遮羞了,技不如人罢了,这不妨碍我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林朔笑了笑,低头自罚了一杯酒,等着杨承志继续往下说。
“只不过身为人子,爹爹当年掉在地上的面子,我得帮他老人家捡起来,这也是为了杨家今后的声誉。”杨承志继续说道,“因此明日的平辈盟礼,还请总魁首赐我一战。”
林朔听得只挠头:“这就不用了吧……”
杨承志放下酒杯抱拳拱手:“还望总魁首成全。”
林朔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杨兄弟,我跟你爹是交过心的,跟你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实话实说。
我看你谈吐,挺精明一人,就不要犯这个糊涂。
平辈盟礼虽然规矩改了,但毕竟是猎门的传统盛会,门内至尊也会来见证。
所以我到时候就算放水,也不能放得太厉害,会被人看出来的。”
杨承志听完这番话,不由得悚然而惊,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难道,我杨家传承九境大圆满的境界,连总魁首一招都接不下?”
林朔听完松口气:“哦,你只要求接一招啊,那还行。我还以为你想跟我大战三百回合呢,那确实太假了,人家看不下去,会喊‘退票’的。”
“嗐,您误会了。”杨承志说道,“我爹当年一招都就没接下来嘛,我能接一招这就可以了。”
“那行,我会掂量着办的。”林朔点点头。
“多谢总魁首!”
,禁区猎人
送走杨承志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明天平辈盟礼就要召开了,按理说林朔得早点休息,养精蓄锐。
可既然身为猎门总魁首,事到临头他也就没这份清闲,拨了个电话,把会客名单上的最后一批人叫到了自己家里。
苗成云、章进、贺永昌、楚弘毅。
连同林朔在内,这五个人算是如今猎门中生代里的最高战力,也是明天要下场动手比武的,林朔觉得应该事先碰一碰。
自家会客厅里几个人坐定,苏念秋先奉上了茶水,然后就带着几个孩子上楼了,清场给男人们谈事儿。
林朔一开始没开口,就呼噜噜喝着滚烫的茶水,眼睛时不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然后他发现,其他四个也跟自己一样,动作如出一辙。
不过林朔知道,其他三人这么做是真想这么做,唯独章进,那是在学自己。
于是林朔放下了茶杯,把目光锁定在章进身上:“说说吧,什么想法。”
“对。”苗成云也跟着点点头,“章进,你说说,明天应该怎么打。”
楚弘毅一向很宠着自己这个妹夫,怕他答不上来,又给轻声补充了一句:“关键在于分寸拿捏。”
在场的猎人里,章进确实最稚嫩,但那也是相对而言,小伙子如今也三十岁的人了,家里两个媳妇儿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早就锻炼出来了,猴精猴精的,也就是在几位哥哥叔叔面前,他依赖惯了,懒得动脑筋。
一看这架势,章进笑了笑:“那肯定不能敞开了打。”
“多新鲜呢,咱几个真要敞开了打,那昆仑园区就夷为平地了。”苗成云撇了撇嘴,“你这是废话。”
“至于打到什么程度,我听几位哥哥的。”章进抱拳拱手,然后继续喝茶了。
“嘿,小滑头,又把皮球踢回来了。”苗成云晃晃脑袋,看了看林朔,“这小子跟你是越来越像了。”
“你也尽是废话。”林朔白了苗成云一眼,“那你说说吧。”
“凭什么我说啊?”苗成云说道,“这种事情,你们高层决定嘛,我又不是猎门魁首。”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贺永昌这时候笑道,“其实无论总魁首还是我们几个魁首,对明天这几场比试是没有什么诉求的,我们不用去证明什么,只是展示一下所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