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奇异生灵研究会和中科院的合作,让猎门在国家生物科技的前沿领域贡献力量,这是新形势下的一种“边境参军”。
这也是苗光启和林朔最终达成共识的,确保猎门今后延续的战略性选择。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国家对猎门的继续信任。
而信任的前提,就是解决眼下神农架的事情。
因为这件事贻害极大,在性质上并不是猛兽异种的自发性事件,而是猎门本身造成的。
具体地说,是猎门中的贺家,在神农架建立贺家猎场造成的。
这就叫做祸起萧墙。
从法理上,这件破事儿的当事人,就是如今站在林朔眼前,臊眉耷眼,手里牵着一头黄牛的贺永昌。
当然,作为当今的猎门总魁首,林朔觉得从法理上,林家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责任。
当年贺家猎场建立的时候,自己的曾祖父林全福作为当时的猎门总魁首,没有阻止,这算是上级连带责任,监管不力。
不过以当时整个国内的狩猎形势来看,随着猛兽异种的逐渐消失,猎门各家族发展副业是大势所趋。
贺家这个猎场在项目上,至少跟本行当是密切相关的,而且服务于整个猎门,在当时看来甚至是个优质项目。
至少比起滇南吴家搞偷猎的技能培训,那是好多了。
只是目前来看,这个猎场起因就有问题,到了如今,局势已经几乎快要不可收拾了。
这笔账找谁算,这事儿先搁到一边去,当务之急是解决眼下的事情。
解决眼下的事情,林朔得先要有力气。
而要有力气,就得先吃饱。
所以林朔看了看贺永昌贺永年,又看了看贺永昌牵着的黄牛,只能说出三个字来:
“牛不错。”
贺永昌用手摸着后脑勺,咧着嘴嘿嘿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堂弟贺永年虽然修为不如他,可脑子比他机灵,一下子就听出了林朔的弦外之音。
这位贺家猎人上前一步,一掌拍在黄牛的脑门上。
黄牛“哞”地一声,这就缓缓软倒,昏迷过去。
贺永年从腰间探出一把匕首:“总魁首,您稍候片刻,很快就能吃了。”
林朔点点头,然后冲贺永昌招了招手:“你,跟我来一趟。”
“哎!”贺永昌赶紧应了一声。
两人往山上走了一段路,不久就爬上了目前所在山峰的顶端。
林朔站在山顶,遥遥看着南边的那几座高峰,问道:“九寸门槛拿下来了?”
“禀总魁首,幸不辱命。”贺永昌抱拳道。
“幸不辱命。”林朔微微笑道,“你贺永昌用词很讲究,似乎你们贺家这九寸门槛,是我让你们去争取的。”
“您之前确实有这个授意。”贺永昌咧嘴笑道。
“行了。”林朔摆了摆手,“平辈盟礼这个机会,是你贺永昌用自己的能耐抓住的,跟我关系不大。不过你打下来的贺家九寸门槛,在眼下这个事情面前那是说没就没,你自己有没有这个觉悟?”
“自然是有的。”贺永昌点头道。
“贺家猎场的具体经营,你参与过吗?”林朔正色问道。
“未曾参与。”贺永昌摇了摇头,“我之前是作为分家子弟在襄阳生活,后来老家主看中我的修行天赋,把我送到了东非大裂谷,那边猛兽异种横行,我在那里一边修炼一边猎杀,这才有了如今的能耐。
三年前,老家主去世,我被召回国内,授予了家主之位。
总魁首,不瞒您说,我这个家主之位,外人也许不知道,但我自己心里清楚,其实就是捡来的。”
“哦?”林朔眉头微微一皱,问道,“此话怎讲?”
“我的堂兄贺永瑞,真实战力在我之上,又是老家主的亲儿子,按理说他才是这一代的贺家家主。
我作为贺家分支出身的猎人,能从老家主手里接过家主之位,其实就贺永瑞推我上去的。
因为贺家猎场如今已经失控,谁当这个家主都逃不过猎门六大家,尤其是您这个猎门总魁首的责问。
别人可能不清楚总魁首的厉害,可贺家人是清楚的,昆仑山一役只有您一人生还,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贺家家主这个位置如今不好坐,不过对我而言,这未尝不是一个扭转神农架形势的机会,所以也就顺水推舟了。”
林朔点点头:“所以你才会在红沙漠的事情上感到塔什干,跟我提前联系上。”
“猎场的事情,是瞒不住的,而且已经不能再瞒下去了。”贺永昌说道,“在观察了您一段时间之后,我认为贺家猎场的事情,要是连您都解决不了,那么这件事情也不是我们猎门能处理的了。形势糜烂至此,我总要尽力一试。”
林朔点了点头,又问道:“贺永年,值得信任吗?”
“据我观察,不值得信任,但可以争取。”贺永昌说道,“我这位堂弟,别看处事圆滑,可心中还有大是大非的。
他应该知道一些猎场的秘密,只是碍于两位兄长的缘故,无法跟我挑明。”
“嗯。”林朔应了一声,随后说道,“神农架之后事情,作为一份狩猎信息是无法在猎门内部隐藏的,狩猎的过程会公开。贺永昌,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猎杀这里的猛兽异种,挽回贺家在此事上损失的声誉。”贺永昌斩钉截铁地说道,随后又摸了摸后脑勺,一脸不好意思,“当然我之前也不是没试过,有自知之明,以我的能耐那是不行的,还需要总魁首暗中照拂。”
“好说。”林朔微微一笑,“不过两个条件。”
“还请总魁首言明。”
“第一,这里的猛兽异种,不计入我们林贺两家之前的盟约之内,这里总共死了多少个人,你们贺家今后要在别处,猎杀或者捕获同等数量的猛兽异种才行。”
“这个是自然。”贺永昌赶紧点头。
“第二,费用。”
“啊?”贺永昌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林朔瞪了他一眼,“猎门总魁首就不用吃饭,不用养家啊?”
“不是。”贺永昌苦着脸说道,“总魁首,你们林家富甲天下啊,还看得上我手里的三瓜俩枣?”
“废话。”林朔说道,“那是分家的钱,是林氏公账,我怎么好意思随便开口?
你也知道,我家里如今两个老婆。
她们一个要填最近苏家老宅翻新、还有平辈盟礼开销的窟窿,手里一个教育基金会也要继续输血。
另一个想要购置私人飞机,好以后随时回娘家省亲。
我身上就两个能耐,一个是教书,另一个是狩猎。
教书是发不了财的,也就只能指望狩猎了。
不趁着这个机会从你手里捞一笔,我上哪儿捞去?
而且你这儿我是劳动所得,天经地义。”
“是是是。”贺永昌连连点头,“您说得都在理,那您开个价吧。”
“你们这儿总共几头成年的猛兽异种?”林朔问道。
“具体数目我也不清楚。”贺永昌说道,“据贺永年说,大概五十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