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这个主意,苗成云站在原地没动弹,学着其他几个护道人的样子,垂着脑袋,同时把耳朵支起来,细细地听着周边的动静。
就这么等了一会儿,马逸仙一直没露面。
苗成云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大气不敢喘,眼观鼻鼻观心,脑袋死死地垂着。
又过了一会儿,他只觉得天上一阵狂风大作,随后两边肩膀一紧,自己已经被什么东西给抓了起来,身子一下子就腾空了。
自己头上有什么,苗成员不知道,也不敢抬头去看。
不过他眼神上瞟,倒是看到了其他护道人脑袋上有什么。
这是一群巨型的金雕,每一头翼展都在六米开外。
这些金雕的脚爪抓着云家护道人的肩膀,一下子拎起来,轻轻松松就上天了。
苗成云目前的一身能耐主要就是修力,俗话说力从地起,这脚下这一腾空,他心里就慌了。
而且这群巨鸟的飞行速度极快,他只觉得耳边风声不绝,口鼻呼吸都有些困难。
一挣扎那就露馅了,苗成云这会儿不敢,只能这么忍着,心里是七上八下。
就这么被抓着飞了大概有五六分钟,苗成云只觉得旁边有个什么东西掠了过去,一下子就到自己前面了。
这会儿月黑风高,视线极差,苗成云只隐隐约约看到,有一头体型更大,翼展在十米左右的金雕正在前面飞着。
上面站着个人,腋下住着一根拐杖。
马逸仙露面了。
苗成云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继续垂着脑袋。
虽然心里有些慌,不过这会儿苗成云脑子还是清楚的。
他知道这马逸仙把自己这群人控制住,肯定是有目的。
这应该不是绑架,他不是向林朔去要赎金的。
就算去要赎金,那也要不到。
林朔这小子的家庭地位比自己还低呢,一个月零花钱才两百。
马逸仙控制住云家护道人,甭问,就是用来对付林朔的。
这九位爷跟林朔都沾着亲戚,其中白经略干脆就是林朔的外公,这样林朔动起手来肯定投鼠忌器,放不开手脚。
既然是这个情况,那自己干脆就别想着开溜了,索性继续混着。
回头跟林朔遇上了,自己来个里应外合,打马逸仙一个措手不及。
要是自己把这个事情办下来了,那就太漂亮了,这以后出差的餐标,怎么说也得一顿三百。
对,一分钱都不还价,必须三百,他林朔还不准抽成。
心里转悠着这些念头,苗成云稳了稳心神,然后又发现情况不太对。
从天上的星象来看,这群金雕飞行的方向,应该是往东的。
林朔之前在电话里说了,他人在南边不远。
这方向不对,敢情这马逸仙没想着马上就去跟林朔动手。
那这事儿就悬了。
自己还要混多久?
这种鱼目混珠,短时间或许可以,长时间肯定不行啊!
这不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了吗?
想到这儿,苗成云心里又开始乱了。
得加钱!
餐标五百才行!
一边用这个理由安慰着自己,苗成云隐隐约约地看到,脚下的地面已经越来越近。
这群金雕看样子快要降落了。
他赶紧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发现这是一片四面环山的山谷。
距离地面大概还有十来米,肩膀上金雕的爪子一松,直接把人丢了下去。
十来米的高度,对于苗成云来说当然不叫事儿。
他下意识地落地屈膝,然后顺着势头往前一个翻滚,稳稳地站了起来。
这一站起来,苗成云这就傻了。
因为他发现其他九个护道人,是直挺挺落地的,膝盖微微一弯这就站住了。
这群家伙,没有往前翻滚卸力的动作。
他们这种落地方式,费膝盖不说,还等于把自己给卖出来了!
马逸仙这会儿也从巨雕上下来了,就落在苗成云眼前。
这个身穿白布长衫、肩膀上挂着一个青布褡裢的男人,冲苗成云微微一笑:
“年轻人,你很特别嘛。”
其实对于林朔而言,进入这神农架林区,狩猎队彼此之间的联络,不一定要仰仗于卫星电话。
苗成云的卫星电话没电了,对林朔而言问题不大。
而林朔这边之所以会带一部卫星电话,只是为了能及时联络苏家老宅,不让家中二位夫人担心而已。
林家干这个行当上千年,在猎门统领进山的狩猎小队也有几百年,之前可没有卫星这种东西。
狩猎小队在山林中分头行进,对猎物进行多方围堵是常有的事情,及时的联络手段必不可少。
其中最简单的法子,那就是吼。
吼在山林中是非常好的联络方式,不仅可以传递信息,还可以驱赶猎物。
几个人分头行动,围三缺一把东西围上,嘴里一吼,无论多穷凶恶极的东西,肯定是先往没人的方向逃窜。
规划猎物的行进路线,在合适的地点进行最后的猎杀,要达到这个目的,吼声是必不可少的。
除此之外,林家人进入山林想远距离联络其他猎人,还有一种得天独厚的法子。
他们家有黑凤,可以帮着传话。
之前林朔跟让林小八继续在天上盯着,这天早上,这只鸟终于回来了。
正好临时营地里,周令时正在做饭。
目前魏行山背包里的自热军粮已经不多了,众人敞开肚子吃那是不可能了。
一人一份军粮,这是今天全天的食物配给。
小八既然回来了,林朔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的这份分给它一些。
林家黑凤一边吃着林朔手里的自热军粮,一边痛心疾首地说道:
“朔哥,苗成云这小子,太没有骨气了。”
林朔看这只鸟的吃相,就知道它是真饿了,索性自己就不吃了,问道:“你看见他们了?”
“看见了,盯了半宿呢。”小八说道,“云家那些护道人,应该是被马逸仙控制住了。十头金雕抓着他们,落在东边的一个山坳里了。
朔哥你放心,我知道那个马逸仙有点儿能耐,没敢靠近,就在他们头顶上空转圈飞着,他应该不知道我在上面。”
“怎么说?”林朔问道,“苗成云怎么着就没骨气了?”
“嗐,那个二傻子,也不知道有什么手段,没有被控制住,看样子是混在里面了。
不过这小子演技不过关,别说马逸仙了,我在远处都看出问题来了。
别的护道人都垂着脑袋,眼神是木的。
这小子倒好,一双贼眼滴溜乱转不说,脑袋还时不时抬一下看看周围的动静。
最可气的是,落地那一下,别的护道人膝盖一弯这就站住了,他非要做一个前滚翻卸力的动作。
就这么一根鹤立鸡群的棒槌,马逸仙又不是个傻子,自然就看出来了呗。
朔哥,要是换成一般猎人,既然混不下去了,崩管怎么着,是不是先干一架再说?
打不打得过另说,总得先试试。
真要是个怂货,扭头就跑也成。
手上的能耐差点儿,那就斗斗脚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