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偷猎的,好几队人马折在它手上,这就是例子。
昨天晚上夜深人静,它来过我们营地附近,跟魁首打了个照面,这是观察。
今天上午大雨磅薄,它冲魁首射了一箭,这是暗杀,同时更是试探。
这东西不简单,做事很谨慎,步骤分明、不急不躁。
这么狡猾一个东西,不会在自己的老巢附近动手。
所以地穴的入口,离这儿远着呢。
能被我们知道地穴的存在,那对它来说已经是个意外了。
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大家都是老亲戚,学的用的,又都是山里的能耐。
魁首,不如跟它玩一玩?”
林朔笑道:“五万年前就分出了胜负,现在还要再验证一遍吗?”
“就是啊舅爷。”魏行山说道,“你让老林跟雪人斗山里的能耐,这不是欺负人吗?”
“魁首要是亲自出手,确实算是欺负人。”曹余生指了指章进和Anne,“不过对这两个雏儿来说,倒是练手的好机会啊。”
章进一听眼神就亮了,连连点头。
林朔瞟了他一眼:“刚才曹家主要是不按着你,你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哪儿来的自信啊?”
“叔!”章进叫了一声,然后把背后的唐刀抽出来,指着上面烫金的“章”字,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知道自己是章家人就好。”林朔点了点头,“本来呢,我确实不太放心你,不敢撒手。
不过既然今天曹家主提议,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平辈盟礼还有两个多月,指望你在这点时间内能接下我三刀,那不太现实。
这样吧,雪人这件事,是你招来的,我不出手,你自己给我平了。
平得了,平辈盟礼上,我让你双刀俱全。
章家人的门槛,你就靠这双刀去守。
雪人这事儿你栽了,那你死也就死了。
章家从此绝后,九寸门槛抹平。
听清楚了吗?”
“嗯!”章进用力地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这自信是哪儿来的。”林朔摇了摇头,又说道,“我实话告诉你,雪人那一箭我接了,就知道这个东西,哪怕我出手,也不是三招两式能拿下来的。
你一个人,不是它对手。
我们这里一圈人,我是不出手,但你要知道寻求其他人的帮助,不能一个人蛮干。
我们猎人进山,靠得从来就不是逞强斗狠,而是知道如何团队协作,把各家的传承发挥到最大的效用。
五万年前,它们,就是这么输给我们祖宗的。
所以现在,我们是人,它们不是。
你别把人丢到祖宗面前去,明白吗?”
“嗯!”章进又用力点了点头。
林朔又看了看Anne,眼皮子抖了抖,心里有些不舍,但最后还是沉声唤了一句:“苏家主。”
Anne一听这称谓,就知道这是山里猎门的公事,自己跟林朔的关系,暂时下已经被抛到了一边。
她连忙抬头:“魁首,请吩咐。”
“你跟章家主一起行动,他一旦不冷静,敲晕了带回来。”
“是。”Anne应了一声。
“周令时。”林朔又叫道。
“魁首,我在!”
“你,协从。”林朔指了指对面的猎人,“他们俩只要死上一个,你活不了。”
“是!”
“我给你们三个时辰,天黑之前,务必回到这里。”吩咐完这些,林朔挥了挥手,“去吧。”
临时窝棚里的三个猎人,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窝棚里空了一小半出来,魏行山不乐意了,看着林朔说道:“老林,怎么不让我也跟着去啊?”
“你还不是猎人。”林朔淡淡说道,“既然斗得是山林里的能耐,你去干什么,拖后腿吗?”
“又瞎说什么实话。”魏行山嘀咕了一句,不吭声了。
曹余生这时候看着林朔,脸上有些欣慰,嘴里说道:“是有点儿魁首的样子了。
不过啊,你的风格跟你爹不一样。
你还是像你娘,办事儿干净利落脆。
当年我们四人行动的时候,你爹发号施令起来,哎呦,那得说上半天。
其实以我们四人的能耐,进山办事儿也就一小会儿,有时候这一来一去的时间,还没你爹布置任务的时间长。
那真是掰碎了嚼烂了,一口口喂给我们啊。
我曹余生曹家分支出身,那时候身上没什么传承。
现在我在山林里的这点见识,还是你爹教我的。
林朔啊,刚才看到你的样子,我是既想起你爹,又想起你娘了。
哥哥姐姐,待我不薄啊。
六年前,我真的该去昆仑山,就应该死在那座山上。”
说完这番话,曹余生红着眼圈深深吸了口气,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后正色说道:“我知道这趟,你有些舍不得。
可既然你处在这个位置上,就不能妇人之仁。
苗光启那个家伙就是个混蛋,但有一点我还是很欣赏的。
该硬起心肠的时候,他绝不含糊,在自己心口插刀子,他比谁都狠。
魁首,你自己太强,苏家和章家两个家主在你羽翼下,照不到太阳,那是长不大的。
平辈盟礼,说是猎门百年一度的大事,但其实不过是下个百年的开始。
你照顾得再好,帮他们俩把门槛守住了,那又怎么样呢?
我们猎门家族的消亡,从来不发生在平辈盟礼上,而是在之后的百年岁月中。
让他们去试一试,挺好的。
不必过于担忧,雪人嘛,能耐确实不赖。
但终究不如那些猛兽异种,更及不上这世间人心险恶。”
林朔听完这番话,连连点头:“四舅,您这一番话,胜过百万兵。”
曹余生笑了笑,接着说道:“魁首,你刚才安排周令时跟着去,是一步险棋。
他周令时刚刚归附,马屁拍得再好,但忠诚仍需考验。
而且他跟雪人有仇怨,遇事也未必冷静。
不过话说回来,自家师兄的血仇,比起自己和十多个兄弟的前程性命,孰轻孰重倒是不难分辨。
他又是个在本地活动多年的老猎人,一身能耐我看也快接近五寸了。
他去照应着,确实更稳一些。
只是人心叵测,这个安排,终究是招险棋啊。”
曹余生这番话说出来,对面茅大海听得是背脊发凉。
“确实是这样。”林朔没有否认,沉声说道,“要是换做平时,周令时这个人我不会用。只是刚才我话说到一半,心里有股巨大的不安,看到对面的周令时,心里才安稳一些。这才临时起意,安排他跟着去。这没什么道理可讲,纯粹是种感觉。”
“这就是你娘的能耐了!”曹余生一拍大腿,神情非常振奋。
魏行山一脸不解:“舅爷,你怎么骂人呢?”
曹余生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对魏行山说道:“我没骂人,魏小子,你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