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林朔这时候说道,“你这就不对了。你既然干这行,哪能挑买卖呢?什么钱不是挣呢?”
“那还得有命花啊!”魏行山白了林朔一眼,“老林你少说风凉话,说得好像你不挑买卖似的。之前我和Anne小姐去广西请你的时候,你架子都摆成什么样了,当我忘了?”
“没办法。”林朔摇了摇头,“我的手艺值钱。”
“确实值钱。”魏行山叹了口气,“要不是你这行危险性太大,我还真想跟着你混。”
“老魏,你金主还在旁边,说这话合适吗?”林朔都被气笑了。
“没关系。”Anne这时候说道,“既然这次能请动林先生出山,我们国际生物研究会以后就算老主顾了,合作机会有的是。到时候魏队长,免不了要跟林先生共事的。”
四人身处美景,边走边聊,气氛倒是不知不觉轻松了下来。
不过林朔的轻松,其实有一半是装的。
此时的他,依然在不断地辨别鼻腔中的各种气味。
这座月芽湖这边的气味,他已经辨识得差不多了。
而如今四人身处湖边,湖对面的气味已经遥遥传来。
鼻腔中的各种气味因子正在告诉林朔,这片湖的对面,是另外一个世界。
一阵秋雨一阵凉。
在经历了几场秋雨之后,位于北京燕山脚下的一片马场,已经铺了一地的秋叶。
马蹄子踩在这层黄叶上,沙沙轻响,终于在一套宅子前停了下来。
一个中年胖子从马上下来,把手上的马鞭递给迎上来的仆人,慢悠悠地走进了这套宅子里。
前后三进的四合院,中年胖子穿房过屋,在自己的书房前停下了脚步。
他朝左右两边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这才一推书房的木门,走了进去。
在自己的书案前坐稳,他从兜里掏出了一部手机,点开了一条自己在十分钟之前收到的彩信。
这是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淡青色的瓷碗。
跟一般的瓷碗不同,图片上这只碗,碗口呈波浪形,像是一张荷叶被拢成了碗的形状。
中年胖子越看这只碗,神情就越凝重。
看釉色、看工艺,这只碗,有可能是一件钧瓷。
古玩行里有句话,叫做:“家有万贯,不如钧瓷一片。”
北宋的钧瓷,在如今可是价值连城。
联想到发这条彩信的人,中年胖子觉得这东西十有八九是真的。
那么,他为什么会发自己这条彩信呢?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一阵颤抖,有电话进来了。
中年胖子看了看号码,马上按下了接通键放到了耳边:
“老曹,东西怎么样啊?”电话对面,是一把极具磁性的男嗓。
“看着还成,但到底是真是假,我要上手才能知道。”中年胖子说道。
“呵,你又不是干古玩行当的,我就算想找人鉴定,也不会找你啊。”对方说道,“这件钧瓷,我早就让人鉴定过了,是真的。”
“那你发我这张照片的意思是……”
“就是想问你一下,喜不喜欢。”
“……”中年胖子眉头一皱,他知道这人不会这么无聊,他静静地等对方说下去。
“呵呵。”电话那边的男人笑了笑,“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还有三天,就是你曹余生的五十大寿。这件东西,算是我送给你的贺礼。”
“你跟我说实话。”这位名叫曹余生的中年胖子语气沉了下来,“这东西,你怎么来的?”
“怎么?怕来路不正啊?”
“以你目前的身份地位,薪水我估计是不少。可这件钧瓷荷花碗,我不认为你有这个财力吃得下来。”曹余生说道,“而且你平时也不玩古董,不可能捡得到这么大的漏。”
“还记得我们年轻的时候,共同研究过的龙城吗?”
“你是说……黑龙江底下的那座龙城?那不是只存在于传说中吗?”曹余生不解道,“当年我们查遍了国内各种史料,也没找到具体的记载。”
“是啊,可是美国这边,我又有了新的发现。”对方说道,“这件钧瓷,就是龙城的东西。”
“什么?”曹余生一脸的不可置信。
“具体的情况,在电话里我不方便说。你还是亲自来一趟美国吧。”
“好,我安排一下。”曹余生没有丝毫犹豫,“我会尽快过来的。”
林朔四人沿着月芽湖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走到了这片湖泊与河流的交汇口。
这里的水道是“丁”字型的,一侧靠着高高的岩壁,水宽二十米左右,算是这里最窄的水域了。
水比湖水浅一些,可也比河水要深,肉眼看不见底。
“就这儿了。”林朔看了看对岸的情况。
“水温还挺舒服,不凉不热的。”魏行山蹲在水边,用手试了试,然后问道:“游过去?”
“嗯。”林朔点点头。
“行。”魏行山站起身来,“我先过去,老林,你替我压阵。”
“呦。”林朔笑了笑,“这次怎么不怂了?”
“没办法。”魏行山叹了口气,“收了钱了,干得就是这种趟雷区的活儿。”
“魏队,我先过去吧。”这时候Anne说道。
一边说着,这女子脱下了外套,递给了林朔。
“Anne小姐,这你不能跟我抢。”魏行山话说到一半,脚下一蹬,就打算扎入水里。
结果他发现自己身子纹丝未动,扭头一看,原来是林朔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让她去。”林朔淡淡说道。
“老林。”魏行山不解道,“你怎么这么不怜香惜玉啊?这种活儿怎么能让Anne小姐去做呢?”
“这不是怜香惜玉的问题。”林朔白了魏行山一眼,“以她的身手,就算在水里有什么东西,她也能周旋一阵,我有时间帮他。你嘛,‘咔’一声,只剩下半个魏行山,我怎么救?”
“你……”魏行山想起那座蚂蚁尸山,觉得林朔说得有道理,只是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老林,打人不打脸。”
“接这种买卖,一个是面子,一个是感情,这两样东西最要不得。”林朔摇头说道。
“照你这么说。”魏行山翻了翻白眼,“你是既不要脸,又没感情咯?”
“你可以这么理解。”林朔指了指对岸,“因为我们的对手,就是这种东西,你跟它们讲面子、谈感情,那就是找死。”
两人说话间,Anne已经戴好了一双黑色的皮手套,拢了拢自己的一头长发,用一根头绳扎好,这才慢慢地下水。
林朔站在岸边,从背后取出了一杆箭矢,捏在手里,眼睛紧紧盯着Anne在水里的动作。
这个美丽女子在水里的身姿,自然是十分曼妙的,不过她的速度并不快,而且头是一直埋在水里的,似是在观察水下的情况。
“Anne小姐游得很慢啊。”魏行山也盯着Anne,心里有些担忧。